【在現實中,人生的序章的那一片空白,直到劃下終止的一行,其中我所想的,答案並不重要,結果不重要,過程……也不重要】
【我們呐喊,狂奔】
【行於狹隘,開於滯礙,橫於斷絕……永遠永遠,前仆後繼,即使當下乃至明日來看,它並無意義】
【這是場心與時間的長跑,我們的敵人,隻有我們自己】
【不要害怕,我們,本就奔往一無所有】
……
該怎麼說呢?
這樣說吧。
從現在算起的半世紀之前的二十年是歸於【意識】統治的時代。
沒有人知道【意識】最初的模樣,沒有事物以如何形態記載“她”的往日,這是與【K】相近而全然不同的另一種極端。正如從金倫加鴻溝源源不斷的河流,無人在意它從何時誕生,而現實祂們早已密不可分。
從微末的細節乃至理所當然的日常開始,四方議會在烈火烹油的矛中血肉間融化,秩序在冰冷的高壓間搖搖欲墜,繁榮在混亂的戰火上熊熊燃燒,靈魂在趨同的輪廓裡默默無言。
時代施加於人的絕望造就了一個小女孩,在常人標準間再平常普通不過的苦難,換據話說,也意味著深淵之下亦有深淵,她曾有幸被一隻手抓住,卻將照耀自己的星星,一同拖入萬劫不複。
而我個人認為,使徒與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的生命行為方式,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區彆。
身體反饋感受,感受形成情緒,情緒操縱行為,行為又由心來決定。
隻不過,使徒會定格思維消散之時所抓住的情緒,並將之貫徹。
或許正是“死亡”所灌注的絕望,才使得【意識】至始至終沒有拋出負麵以外的信號。
【意識】加注人心的絕望不過加速了四方時代的崩解,最末的時期病入膏肓,人們在虛假的和平下封閉自我,任由自我沉淪於泥沼成為其中的一部分。
直到那日,為黑泥包裹,窒息到麻痹的心臟終於在突如而至的烈陽下,將與陰霾一並湮滅的奮力跳動的那一刻,靈魂才終於在短暫的得以幸存間稍加喘息,並且——人類在那一日,正式直視了時代與自我的“絕望”。
有人抬頭,傾儘全部鑿光開路;有人低頭,砥礪前行不沉陰影。
在死蔭之地裡,發生之事永遠在重複發生,在這一座小小的島。
三種希望
理想者起於唯我心,為求治愈眾生點亮絕望。
欲洗淨一切汙濁終迷失無私,化身死神造就地獄。
此地為霧,其霧為血。
是為遺存,是為扭曲故土。
三種意誌
異鄉之人迷失此地,終是卷入漩渦無可脫身。
唯以死神割掃薪材重燃灰燼,微弱心火傳遞往後。
死者長已,生者偷存。
都不過一句:活著。
三種心願
成長者成長為異怪,循弱肉強食偏與天掙命。
可適者模糊不定追逐至負擔,積重又入難返末路。
刹那的王,終毀的國。
一個家?沒有家。
“對了的人沒錯,沒錯的人也對了。”月灣的女兒漠然的搖頭“有人贏了,有人輸了,但全都儘力了。”
後腦被什麼扣住,以及那木然的聲音。
“請不要隨意走動。”
她頗為遺憾,那隻是一個人偶。
“多虧了你隻是一個人偶,西莉亞小姐應當會讓天空失明一番。”
這裡是黑塔,是一座錨點,廢棄的,在退潮後尚且保留框架的塔——塔的主人是墨菲斯托。
因為唯有墨菲斯托才能真正掌握這座塔。
“十五年了,舅舅。”索菲亞逛完所熟悉的房間,有的完好,有的空缺。十五年前,傾頹毀去了家最初的日常,十五年後,她已是認不得故鄉的麵貌。索菲亞認出這位死去的亡靈在很短的時間,因為他的容顏依舊,停留在十五年前,他被毒殺的那一刻。
“您終於搶到了一部分控製權嗎。”
凱末爾·墨菲斯托,他有著墨菲斯托家特有的紅發,碧眼,隻是紅,紅得深,碧色並非來自清水下深遠的遙望,而是綠藻遍布的底坑,他的皮膚很白、很白,不是血親常年不見光,而是死去的灰敗。
他本該死的。
“墨菲斯托的血脈是魔鬼留下的軀殼。”他開口了,嘶啞的,搖搖欲墜的齒輪“我曾以為這是個笑話,以為是邊緣和神秘才有的疾病,但謠言終究不是空穴來風,墨菲斯托確實擁有難以描述的,精神和夢境的力量。”
妹妹的長女,已經有了她姿色的索菲亞微笑著接下“您是在死亡的陰影下爆發,如果您當時還有意識,您可以做的更精妙,畢竟母親說過指揮官曾評價:您的悟性還是不錯的。”
嘈雜的音波,那是一段笑聲“指揮官?比墨菲斯托更不愛光的盲人?”
沙啞的白噪音穩定成言語“但我也得承認,她直覺指向的方向是對的,她賭贏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