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酒迅速回到了巷子裡。
日頭高懸,巷中一棵歪脖子老槐樹的樹蔭裡停著一輛馬車。
待他走到馬車旁,車窗內傳出聲音,“事情辦妥了?”
段酒略微垂頭,“屬下辦事不力,願受責罰。”
車簾被折扇挑開一角,露出一張清雅絕俗的臉,隻是那雙眼中此刻帶著深深的寒意。
段酒頭垂得更深,解釋道:“各家小姐都在庭院中,隻有柳知微房中有一人,隻是……
“隻是什麼?”
“那人是薑家二小姐。”段酒說。
挑簾的手頓了一下,又抬高了些,馬車內置了冰,涼氣從窗戶裡透出來。
段酒琢磨不出王爺此刻的情緒,他打小就跟在裴涇身邊,到現在也有十多年。
十多年的時間,段酒仍然看不懂裴涇,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能夠懂他的人。
簾子垂落,裴涇落地,朝著院牆內看了一眼,道:“本王親自去取。”
……
薑翡不喜歡和那幫小姐勾心鬥角,但也不好在彆人的房裡待得太久,要是到時候丟點什麼東西,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她洗乾淨後便從桶裡起身,穿上裡衣,撈過濕漉漉的頭發,忽然覺得不大對勁。
薑翡猛然朝著屏風看過去,屏風上映著一個高大的人影,看身形顯然是個男人。
短短時間內,薑翡腦子裡就閃過了好多個問題。
對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來,要麼是丫鬟遭了毒手,要麼是他們本就是一夥的。
這是不是柳知微安排的?
萬一來劫財還是劫色?財她沒有,色倒是有一點。
這裡是古代,要是傳出去她是不是這輩子都沒法嫁人了?
薑翡裝作沒發現對方的存在,淡淡地移開目光,拿起外衫穿上,腦中想著該怎麼逃出去。
這裡有一扇窗戶,可以推開窗戶直接翻出去。
她迅速衝到窗邊,把窗戶用力往外一推。
???
窗戶紋絲不動。
她又推,還是不動。
該死!該不會是從外麵封上了吧?
裴涇在屏風後觀察她很久了,看她把窗戶搖得哐啷作響,吵得他頭疼。
實在是忍無可忍,才從屏風後繞了出來,麵無表情道:“那是往裡拉的。”
薑翡:“哦,多謝。”
她說完身體猛地一僵,扭過頭,“你怎麼在這裡?”
裴涇靠著屏風,“我如何不能在此?”
薑翡鬆了一口氣,來的人是‘魏明楨’,那她就不用怕了,就算在這裡生米煮成熟飯,彆人也隻會說他們著急了點。
況且她還巴不得生米煮成熟飯呢,那就不用想辦法提高魏明楨對她的好感度,他不想娶她都不行。
“你該不會是在跟蹤我吧?”
裴涇一副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的表情。
“噢。”薑翡看懂了,“你不是跟蹤我,卻出現在柳知微的房中,你該不會是……”
她眯了眯眼,又挑了挑眉。
裴涇覺得那眼神和表情都不太乾淨,問:“是什麼?”
薑翡一副我了然於心,但我就是不說的表情,隨手扯了一張帕子絞著頭發上的水。
裴涇緩緩走近,麵上帶著淡淡的笑,取過她手中的帕子,輕輕擦拭著她的頭發。
薑翡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親近有些不習慣,下意識想要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