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張仙人,其實就是你的師尊吧?”
柳長青的臉色果然一變。
薑珩繼續輕笑著說:“其實也不難猜,你身處宗門之中,能讓你任勞任怨出來跑腿的,無非就是掌門、長老、師尊。
而歸元派掌門姓林,長老各司其職各自管束自己的親傳,你為之賣命的,隻能是你的師尊了。”
柳長青緊咬牙關,心中卻早已慌亂無比。
少女輕飄飄的鈴音妙語,在他聽來卻如毒蛇吐信:
“你們歸元派竟然藏著這麼一個為禍蒼生的大老鼠,真是......好大的膽子。”
“現在,把你知道的,你師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清楚,若故事聽得我高興,我就留你一條狗命逃生去,若是膽敢誆騙我......”
薑珩笑眯眯地伏身看他,“你會死的很難看。”
……
待薑珩自禁錮陣中走出來,困在冰棺中的村長等人早已凍得牙關打顫,麵色發青,眼看就要一命嗚呼。
薑珩抬手撤了冰棺,蹲下身,伸手拍了拍村長凍僵的老臉:“你們已經沒用了。”
在他們驚恐的目光中,薑珩站起身來對小寒說:“將困在鐲子裡的靈魂,都放出來吧。”
小寒依言揮手,一道道白光自鐲子中竄出,落地化成一個個纖瘦的女子,正是此前死於井中的女子們消失的魂魄。
待看清那些女子的樣貌,村長等人更是掙紮著幾乎沒有知覺的手腳想要後撤逃走。
“冤有頭,債有主。”
薑珩背對著青岩村,慢慢往前走,跳跳亦步亦趨地跟隨在一側。
村長一家背負著婉玉的命,婉玉也背負著那些被她勸導自殺的女子的性命,而所有死於青岩村的無辜冤魂的怨和恨,要整個青岩村來背負。
這是他們的因果,要他們自己了結。
身後的青岩村火光衝天,怨鬼索命。
無辜被囚者衝出火海,罪孽深重者永墮地獄。
這也是她第一次,背對殺人,冷眼旁觀。
吃人的從來不是井,是險惡的人心。
看著身邊殺紅眼的婉玉和其他姐姐們,小寒害怕地後退了半步。
她已化為器靈,心中沒有為鬼的怨恨,也沒有無意義的殺念。
她覺得,她不應該繼續留在這裡了。
小寒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婉玉的衣袖。
婉玉將手從村長的心口處抽回,鮮血映照著她興奮快意的雙眸,唇角濺染了仇人的鮮血,婉玉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舐唇瓣。
感受到袖口的拉拽,回頭看向小寒。
小寒被婉玉的神情嚇得一愣,隨後鼓足勇氣對著婉玉說道:
“母親,血仇已報,您和諸位姐姐應當去鬼界,若逗留人間,遇到其他修士,會被打散魂魄的。
可是小寒已經不是鬼了,無法跟著你們去鬼界。我......我想跟著仙子姐姐,留在人間。”
婉玉伸出沒有血的那隻手,輕輕撫了撫小寒的頭:
“乖女兒,你和我們不一樣,你是純淨的靈魂,會有光明的未來。去吧,孩子。”
小寒最後一次撲進母親冰冷染血的懷抱,就像生前那般:
“對不起,小寒不能陪著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