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端著一個搪瓷托盤，裡麵放著紗布剪刀之類的東西，還有一瓶沒有貼標簽的藥水瓶子。
“換藥了。”護士戴著厚厚的紗布口罩，拿起藥水瓶子，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那個吊瓶，說：“家屬讓一讓。”
拿起棉球要給孟達拔針。
陳念看著那個護士，見她拔針後，又開始準備新的吊瓶，忍不住問：“藥瓶和膠管不是在配藥房就準備好？怎麼在這裡弄了？衛生嗎？”
七十年代的吊瓶和後世的塑料包裝不同，輸液器更是完全不一樣。
玻璃瓶還用到了千禧年，但這種天然膠管的輸液器，大概隻有七零以及七零以前生人見過。
八零後印象不深，九零後的記憶裡，大多都是透明膠管的輸液器了。
護士動作一頓，隔著厚厚的紗布口罩，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悶的失真：“配藥房太忙了，你們這裡又找的急。是他火急火燎的把我叫來的，我當然也想在配藥房準備好這些。”
埋怨的語氣明顯。
一旁的萬源抓了抓後腦勺，有些尷尬的說：“好像是我著急了點。”
護士翻了個白眼，繼續操作。
看著對方的舉動，陳念也覺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一點。
配好藥水，護士踮腳要去掛藥瓶的時候，陳念眼睛向下一瞥，正好注意到對方穿著的帶跟小皮鞋。
眉心微蹙，下意識道：“你看起來很熟練啊，在醫院很久了？”
護士愣了一下，說：“好幾年了。”
隨後，就要將手裡的針頭紮進孟達的手背。
動作明顯比之前快了一些。
陳念聽著就覺得不對，直接從床邊翻過去，用身體撞開了那個護士。
“你乾什麼！”
護士驚叫，眼神還帶著一絲慌亂：“你要乾什麼！”
陳念一把抓住對方的手，目光滿是打量：“我記得，三院的護士對著裝有規定。要戴口罩，帽子也要將頭發都收進去，護士穿的白大褂要穿好，還有！”
陳念語氣頗重，另外一隻手也迅速將對方的另外一隻手控製住：“鞋子都要穿不帶跟的白鞋。這種鞋子，醫院每個季度會發一雙。這是三院工作的福利之一。你怎麼沒穿？”
衣服帽子都好弄到。
第三醫院大部分醫護人員都會將這些放一兩套在工作的地方，也方便弄臟了替換。
但是鞋子不一樣。
這年頭不光布票難得，買鞋的鞋票更是。
一年能買兩雙新鞋那都是條件不錯的家庭了。
大部分家庭都穿手工做的布鞋。
千層底是可以用碎布拚接納出來的。
三院發的鞋子，工作的護士們都會帶回家，有些人還會互相換尺碼，方便給家裡人穿。
“你到底是什麼人？”
護士狠狠的盯著陳念，卻不想就這麼承認了，而是反咬一口：“你妨礙我給病人打針，我還要問你是什麼人呢！病人出事，你擔待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