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禪師的佛號聲在禪房內回蕩,起初平和肅穆,然而,當那聲音與古銅鏡產生某種奇異的共鳴時,一切都變了。
張遠山耳朵微微一動,他敏銳地捕捉到,那鏡麵之內,竟隨著佛號的每一個音節,逸散出一種極細微、卻又尖銳刺耳的怪聲,像是無數冤魂在低泣,又像是某種金屬摩擦的悲鳴。
這聲音與莊嚴的佛號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和諧。
“禪師,請暫停片刻!”張遠山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決。
空明禪師聞言,佛號聲戛然而止。
幾乎在同時,那從鏡內傳出的怪聲也倏然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禪房內恢複了寂靜,隻有眾人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禪師,請再念。”張遠山目光灼灼地盯著那麵古銅鏡。
空明禪師雖然不解,但還是依言再次誦念起佛號。
果然,那令人不安的怪聲如影隨形般再次從鏡中滲出,絲絲縷縷,糾纏不休。
“停!”張遠山再次道。怪聲又一次消失。
如此反複數次,每一次的結果都精準無誤。
空明禪師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無法掩飾的驚容,他修行數十年,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之事。
佛號本是降妖伏魔,驅邪避穢的至陽至剛之力,此刻竟成了引動邪祟異響的引子?
“張施主,這……”空明禪師眉頭緊鎖,望向張遠山,
“看來,這怪聲與禪師您的佛號確實有所關聯。”張遠山沉聲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此鏡邪性極重,尋常佛法恐怕難以直接度化,反而可能激起其凶性。”
此言一出,李寶和趙婉兒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雪上加霜。
連德高望重的空明禪師的佛號都奈何不了這邪物,甚至還引出怪聲,他們還能指望什麼?
張遠山深吸一口氣,轉向空明禪師,鄭重地一揖:“禪師,晚輩有一不情之請。如今之計,唯有借助佛門清淨莊嚴之力,暫時鎮住此鏡中的冤魂邪氣。雖然這並非長久之計,卻能為我們爭取到寶貴的時間,去想辦法徹底解決此事。”
聽到“並非長久之計”和“爭取時間”這樣的字眼,李寶和趙婉兒的心更是沉到了穀底。
他們原以為張遠山能手到擒來,沒想到局麵竟如此嚴峻,連這位高人似乎也隻是找到了一個權宜之計。
趙婉兒的眼圈微微泛紅,緊緊握住李寶冰冷的手,試圖傳遞一些力量,卻發現自己的手心也滿是冷汗。
就在這時,張遠山懷中的小石鼓突然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嗡鳴,緊接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震動透過衣衫傳遞到他的肌膚上。
張遠山神色一動,立刻凝神感應。
片刻之後,他
“有辦法了!”張遠山的聲音打破了禪房內的壓抑,“小石鼓提示,若能將一部蘊含高僧大德願力的經書與這古銅鏡放置一處,便可憑借經書上的佛力暫時克製此物,壓製其凶性。”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李寶和趙婉兒帶著期盼的臉上,繼續說道:“但這隻是暫時的壓製。要想徹底解決問題,唯一的辦法,便是將這古銅鏡送回它本該在的地方——那座古墓之中!讓它與墓中的格局重新形成平衡,才能徹底消弭這禍端。”
送回古墓!
這四個字像一道驚雷,讓李寶和趙婉兒既感到一絲希望的曙光,又生出更深的恐懼。
那古墓的凶險,他們已然領教過。
“經書……”空明禪師沉吟道,“老衲這裡倒是有幾部平日誦讀的經卷,不知是否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