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嬴佩將軍摒退左右,獨自一人向著白戩所在的軍帳行去。
帳內,白戩與李旭正聊得興起,唾沫橫飛,李旭更是手舞足蹈,顯然還沉浸在自己那些“光輝事跡”的吹噓中,情緒高漲,滿麵紅光。
就在這毫無防備之際——
帳簾毫無預兆地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掀開,一道高大威嚴的身影裹挾著帳外的寒氣,瞬間踏入!
空氣仿佛驟然凝固!
白戩反應極快,幾乎是本能地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霍然起身,抱拳躬身,動作一氣嗬成:
“將軍!”
聲音清晰沉穩,帶著軍禮的規範。
而旁邊的李旭,臉上的笑容和揮舞的手臂還僵在半空,高漲的情緒如同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瞬間凍住!
他眼角的餘光瞥見那道熟悉而令人敬畏的身影,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方才還眉飛色舞、唾沫橫飛的神采,此刻隻剩下呆滯和一絲來不及褪去的“嗨”勁兒,整個人僵在原地,活像一尊突然斷了線的木偶,連呼吸都忘了節奏,腰間的腰牌隨著他僵直的動作“當啷”一聲輕響,在這死寂的帳內顯得格外刺耳。
他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刷屏:完了完了完了……
嬴佩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先在白戩臉上深深一鑿,隨即又輕飄飄地掃過旁邊還僵著半張笑臉、手足無措的李旭。
“免禮。”
兩個字,平淡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
他踱了兩步,身形如山嶽般沉穩,目光卻始終鎖在白戩身上,仿佛剛才那句“就來轉轉”隻是隨口一提的煙霧。
他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帳內響起,直指核心:
“子煦。”
被將軍直呼表字,白戩心頭微凜,腰背下意識挺得更直。
嬴佩的目光銳利如鷹,穿透帳內的昏暗:
“如今敵暗我明,如墜霧中。整整三十日了,大軍勞頓,卻連妖狼的一根毛都沒摸到。它們耗得起,我們……耗不起!”
他頓了頓,那“耗不起”三字,帶著沉甸甸的焦慮和鐵血的決斷。
“你是新晉的百夫長,更是……白將軍的兒子。”嬴佩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種穿透時光的審視,“本將想聽聽你的想法。這僵局,可有破法?”
嬴佩那銳利的目光如同兩把燒紅的烙鐵,死死釘在白戩臉上,等待著他的回答。帳內落針可聞,連炭火都仿佛屏住了呼吸。
“額……這個……”
白戩隻覺得喉嚨發乾,後背瞬間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他大腦飛速運轉,卻像生鏽的齒輪般卡死,一片空白!搜腸刮肚,前世課堂上、史書裡、影視劇中的那些奇謀妙計,此刻在腦海裡攪成一鍋粥,沒一個能對上眼前這非人的、狡詐的妖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