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發現了這齷齪,竟還替你爹瞞著,有沒有把我當娘!”萬夫人一下子摔了碗。
雙目淩厲而失望的看向萬玉霆。
“如果不是我自己發現,是不是到死都要被那對賤人耍弄!”
萬玉霆從來沒見過萬夫人這模樣,也沒見過她言語這樣尖銳。
他的母親,一直溫婉含笑,像不曾經曆過風雨的嬌花。
“娘,爹心裡還是以您為重,聽說您知道了,在門外站了很久。
他說等您氣過了,再來給您請罪。
娘,你們過了幾十年,豈是那女人可破壞的。
爹隻是醉酒亂了心智,對那女人沒情分。
您這時候更不能意氣用事。
至於玉蕭,我也不會再讓他姓萬!”
萬夫人低聲笑起來。
情有可原。
隻是亂了心智。
原來,她的兒子也是這麼想的。
天下烏鴉一般黑嗎?
“所以,你覺得娘該知足了對嗎?就該把這一碗騷臭的屎尿生生咽下去對嗎?”
萬玉霆:“……”
“你是我的兒子,你姓萬!隨的是我的姓!不是他萬吉山!”
“萬玉霆,我對你,很失望!”
萬夫人一臉冷寒,對著門外喊:“風柳,去把分到我和老爺名下的十二家鋪子的掌櫃全都喊來!讓他們帶上賬目!”
她過了這麼多年養尊處優的日子,大概讓萬吉山忘了。
她的眼裡,也是容不下沙子的!
君若無情,我便休!
……
馬車上,陸青青聽徐睿說過來送了些種子,果然比較感興趣。
兩人就此談了一會兒,徐睿就拿過了陸青青放在一旁的披風。
“絲織油衣,看來萬家是要走出常樂鎮。”
“這很貴嗎?”陸青青問。
“也……不是很貴,但平頭百姓也是買不起的。
這料子還是差點,淋雨久了,就會滲透,不如玉織蓑。”
陸青青點點頭,並不在意。
她開始說正事。
“徐公子,你之前說過,有一個姓水的故人,她叫什麼名字?”
男人將披風放下,微微抬頭。
“水中月。”
水中月,果然是她娘!
“那她現在在哪裡?”
男人搖頭:“不知,我很多年沒見到她了。”
“你跟她什麼關係?怎麼認識的?”
徐睿的脊背挺的更直了些。
“小時候她照顧過我一段時間,我喊她姨娘。”
“那就是我娘。”陸青青說。
果然是水姨的女兒嗎?
徐睿心頭湧起一股類似故人重逢的喜悅,又覺得有種宿命般巧合的緣分。
時過經年,他們竟然在這偏遠小城相逢!
他想到曾經見過一次的那個小女孩。
頭上紮著兩個小揪揪,沾的滿臉是糖葫蘆的糖汁,伸手去摳他腰帶上鑲嵌的白玉。
要不是水姨攔著,她真的連他腰帶都要扯開了。
這個習慣……
帷帽下,一張白玉般的臉染上緋色。
之後才覺不對。
青青的娘,已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