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開!那是‘地穢陰眼’!你們驚動它了!”沈冰清冷急促的喝聲如同驚雷,瞬間穿透了陰風的呼嘯!
她身影如電,從圍牆上一躍而下,腳尖在荒草上輕點,幾個起落便已掠過數十米的距離,直撲空地中央!
就在那灰黑色的汙穢陰風即將徹底淹沒林小川和趙大雷的刹那,沈冰的身影已然擋在他們身前!
她右手並指如劍,指尖不知何時已夾著一張巴掌大小、邊緣泛著淡淡銀芒的黃色符籙!
符籙上用朱砂勾勒著繁複玄奧的符文,此刻正散發著微弱卻令人心安的暖意。
“敕令·淨!”沈冰口中清叱,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仿佛引動了周遭無形的力量。
她手腕一抖,那張符籙瞬間燃燒起來,化作一道凝練的金紅色火線,精準無比地射向那噴湧陰風的黑洞!
嗤——!!!金紅火線如同燒紅的烙鐵刺入冰水,與噴湧的汙穢陰風猛烈碰撞!
刺耳的腐蝕聲伴隨著大量灰白色的煙霧蒸騰而起!那汙穢陰風仿佛遇到了克星,發出一種無聲的、令人牙酸的尖嘯,劇烈地扭曲、退縮!
沈冰動作不停,左手飛快地結了一個複雜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詞。隨著她指尖的舞動,空氣中似乎有無形的絲線被牽引,一股沛然、清正、帶著凜冽寒意的氣息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瞬間壓製住了周圍彌漫的陰冷和混亂!
“鎮!”又是一聲清喝!那金紅火線驟然暴漲,化作一個半透明的、流轉著淡金色符文的碗狀光罩,如同倒扣的琉璃碗,將那個不斷噴湧陰風的黑洞牢牢罩住!
光罩之內,汙穢陰風左衝右突,如同被困的凶獸,瘋狂衝擊著光罩內壁,發出沉悶的
“砰砰”聲,淡金色的符文也隨之明滅閃爍。但光罩巋然不動,牢牢地將那股不祥的氣息封鎖在內!
空地中的陰風迅速平息,隻剩下光罩內那不甘的嘶鳴和衝擊。那股讓人窒息的不適感也如潮水般退去。
林小川和趙大雷癱坐在濕冷的泥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驚魂未定。林小川感覺右臂的灼痛感減輕了不少,低頭一看,手中的祖傳羅盤已經恢複了溫涼,盤麵上的金光也徹底斂去,隻是指針依舊微微顫動著指向被光罩封印的黑洞方向。
“我…我艸…”趙大雷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指著那光罩,
“這…這他媽的…比恐怖片還刺激…”沈冰轉過身,清冷的眸子掃過狼狽不堪的兩人,特彆是在林小川緊握的羅盤上停留了一瞬,眉頭微蹙。
她的臉色也有些發白,額角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顯然剛才的施法對她消耗不小。
“不知死活!”她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怒意,
“陳伯的告誡,你們當耳旁風?戌時莫近水,子時莫登山!此地雖非水非山,但此陰眼連通地下暗河支脈,汙穢沉積百年,至陰至穢!你們在陽氣將儘、陰氣初升之時貿然接近,還觸動其核心,嫌命長嗎?!”林小川被訓得啞口無言,臉上火辣辣的。
陳伯的信他明明看過,卻因為急於尋找線索而忽略了時間節點的警告,差點釀成大禍。
他看向那個被淡金光罩鎮壓的黑洞,心有餘悸。地穢陰眼…原來這就是風水圖上標記節點的真麵目?
一個極其凶險的煞氣源頭?
“對…對不起…”林小川掙紮著站起來,有些羞愧地低下頭,
“我們…我們隻是想找陳伯留下的線索…”
“線索?”沈冰冷哼一聲,目光落在林小川口袋裡露出的圖紙一角,
“就憑你們這點微末道行,拿著這張圖,不是尋寶,是尋死!”她頓了頓,看著林小川慘白的臉色和趙大雷捂著胸口痛苦的樣子,語氣稍微緩和了一絲,但依舊冰冷,
“此地不宜久留。封印隻能暫時壓製,很快會引來其他東西。跟我走。”
“走?去哪?”趙大雷警惕地問。
“靜心齋。”沈冰吐出三個字,不再多言,轉身便走。她的步伐依舊輕捷,但背影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林小川和趙大雷對視一眼。靜心齋?沈冰之前提到過的地方。雖然這女人冷得像塊冰,下手也狠,但剛才確實救了他們一命。
而且,陳伯的信裡也提到了
“靜心齋主人,或有一線生機”。
“信她一次?”趙大雷壓低聲音,帶著詢問。林小川看著沈冰決絕的背影,又摸了摸口袋裡沉寂的羅盤和那張險些要了他們命的風水圖,一咬牙:“走!”兩人忍著身上的疼痛和疲憊,深一腳淺一腳地跟上沈冰,離開了這片充滿詭異和危險的荒地。
在老城區七拐八繞的深巷裡穿行了約莫二十分鐘,周圍的喧囂市聲漸漸被一種奇特的靜謐取代。
最終,沈冰在一扇毫不起眼的、刷著斑駁黑漆的木門前停下。門楣上掛著一塊小小的、沒有任何雕飾的烏木牌匾,上麵用清瘦的字體刻著三個字:靜心齋。
沒有霓虹燈,沒有招攬生意的幌子,甚至門都關得嚴嚴實實,透著一股拒人千裡的冷清和神秘。
沈冰沒有敲門,隻是伸出手指,在門上一處不起眼的凹陷處輕輕按了一下。
門內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機括轉動聲,厚重的木門無聲地向內滑開一條縫隙。
一股混合著陳年書卷、淡淡藥香以及某種清冽冷香的氣息,撲麵而來。
“進來。”沈冰側身讓開。林小川和趙大雷帶著幾分好奇和忐忑,跨過了門檻。
門內並非想象中的古董店或茶舍。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異常寬敞、挑高極高、光線卻有些幽暗的大廳。
大廳的布置極其簡潔,甚至可以說是空曠。地麵鋪著光滑的深色石板,纖塵不染。
四周的牆壁是裸露的、帶著歲月痕跡的青磚。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廳中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由整塊陰沉木雕琢而成的茶台,茶台旁隻有兩張同樣材質、線條古樸的矮凳。
大廳的四周,則是一排排高聳到天花板的烏木書架!書架上密密麻麻、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無數線裝古籍、卷軸、甚至還有不少用特殊材質(如竹簡、玉片、獸皮)製成的古老書冊!
空氣中彌漫著書卷特有的墨香和紙張陳化的味道。這裡更像是一個…塵封已久的古老藏書閣!
而在大廳最深處,靠牆的位置,則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造型奇特的紫銅丹爐!
丹爐約有一人多高,三足兩耳,爐身上浮雕著複雜的雲紋和星圖,爐蓋緊閉,但隱隱有溫潤的暖意和極淡的藥香從中散發出來,為這清冷的大廳增添了一絲生機。
整個空間,都彌漫著一種沉澱了無數歲月的、清冷而肅穆的氣息。
“坐。”沈冰指了指茶台旁的矮凳,自己則走向側麵一個被書架隔開的小區域,那裡似乎是一個簡單的藥櫃和操作台。
林小川和趙大雷拘謹地在矮凳上坐下,感覺屁股下的木頭冰涼堅硬。他們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特彆是那些堆積如山的古籍和那個巨大的丹爐,感覺像是穿越到了某個隱世的道觀。
很快,沈冰端著兩個粗陶碗走了回來。碗裡是深褐色的液體,散發著濃鬱苦澀的藥味,還冒著絲絲熱氣。
“喝了。”她把碗放在兩人麵前,語氣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