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黃蓉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南宮博拿出來的,不是什麼稀世奇珍,而是一塊路邊的鵝卵石。
她甚至都沒有看李渝,而是對著南宮博,發出了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
那笑聲裡,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不屑。
“南宮家主。”黃蓉朱唇輕啟,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閣樓,“你是認真的嗎?”
南宮博一愣:“黃仙子此話何意?”
“你讓‘逍遙派’的當代行走,去做這等……雜耍般的玩意兒?”黃蓉的語氣很平靜,但話裡的內容,卻像是一記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南宮博的臉上,“你可知,這若是傳回我師門,會被那些師叔師伯們,笑掉大牙的。”
“這……”南宮博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身後的長老們,更是麵露怒容。
這女子,太狂妄了!
然而,黃蓉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把所有的怒火,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也罷。”黃蓉站起身,緩緩走到那塊“靜心玉”前,“既然南宮家主有此雅興,那小女子,便替我家‘行走’,獻醜一回吧。”
她伸出右手,食指纖長,膚如凝脂,在陽光下,仿佛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
“此等小事,還無需我家行走親自動手。我這個做侍女的,代勞便是。”
侍女?!
這兩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在南宮博和眾位長老的腦海中炸響。
這個武功深不可測、智慧近乎於妖的女子,竟然……隻是李渝的侍女?
那作為“行走”的李渝本人,又該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他們不敢再想下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著黃蓉那根纖細的手指。
隻見黃蓉的手指,並未直接觸碰玉佩,而是在距離玉佩一寸左右的空中,停了下來。
她閉上眼睛,神情專注。
下一刻,一股無形的波動,以她的指尖為中心,悄然散開。
觀瀾閣內的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南宮博的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感覺到了!
那不是內力!或者說,不純粹是內力!那是一種……更高層次的,近乎於“道”的韻律!
是桃花島絕學——蘭花拂穴手!
黃蓉所用的,正是“蘭花拂穴手”中對力道控製要求最高的一式。她將《碧波神功》的內力,化作無數比發絲還要纖細的微小氣勁,如春雨潤物般,無聲無息地滲透進玉佩的內部結構之中。
這個過程,持續了足足十息。
在旁人看來,她隻是伸著手指,一動不動。
隻有南宮博這等級彆的高手,才能隱約感覺到那其中的驚心動魄。
終於,黃蓉睜開了眼睛,收回了玉手,重新坐回了李渝身邊,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好了。”她淡淡地說道。
好了?
南宮家眾人麵麵相覷,一臉的茫然。
那塊“靜心玉”,依舊完好無損地躺在托盤上,彆說指印,連一絲劃痕都沒有。
南宮烈忍不住想,難道是失敗了?
南宮博的臉色,卻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死死地盯著那塊玉佩,額頭上,竟然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顫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玉佩拿起。
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玉佩的瞬間——
“哢嚓……”
一聲極其輕微的脆響。
緊接著,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那塊價值連城的“靜心玉”,從內部開始,浮現出無數蛛網般的細密裂紋。
裂紋迅速蔓延,最終,整塊玉佩,化作了一捧比麵粉還要細膩的碧綠色粉末,從南宮博的指縫間,簌簌滑落。
死寂。
整個觀瀾閣,落針可聞。
化玉為粉!
隔空一寸,不損其表,卻將其內部結構,徹底震成了齏粉!
這是何等神乎其技的手段!這是何等匪夷所【表情】【表情】所思的掌控力!
南宮博呆呆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手心裡,還殘留著玉粉那微涼的觸感。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那不是憤怒,也不是恐懼,而是一種……看到了更高層次風景的,極致的激動!
“噗通!”
南宮博猛地站起身,整理衣冠,然後對著黃蓉和李渝,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一次,是五體投地的大禮。
“南宮博,有眼不識真仙!之前多有冒犯,還望仙子和李先生,恕罪!”
他身後的幾位長老,也終於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一個個連忙起身,跟著行了大禮,臉上再無半點懷疑,隻剩下滿滿的敬畏和狂熱。
實力,才是最好的通行證。
黃蓉這一手,徹底擊碎了他們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幸和試探。
李渝坐在那裡,穩如泰山,心中卻是波濤洶湧。他知道黃蓉厲害,卻沒想到,她能厲害到這種地步。
他看著身邊這個巧笑嫣然的女孩,心中那份愛慕,幾乎要滿溢出來。
“南宮家主,不必多禮。”李渝終於開口,聲音淡然,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真的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一刻,再沒有人懷疑他的“行走”身份。
有那樣的“侍女”,他這個“主人”,再怎麼深不可測,都是理所當然的。
南宮博直起身,臉上帶著一絲討好的笑容:“李先生,黃仙子,請上座!”
他竟是主動讓出了自己的主位。
李渝和黃蓉自然沒有去坐,但南宮家眾人的態度,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接下來的談判,便再無任何阻礙。
南宮博將自己的困境和盤托出。他卡在後天巔峰,距離先天宗師之境,隻有一步之遙,但這一步,卻如隔天塹。他隱約感覺到,是自己早年練功時留下的暗傷,以及氣血的衰敗,阻礙了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