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玉最終在一本《草藥集》中找到了九香蟲和五靈脂,書上說這藥材濃烈騷臭伴隨辛香惡臭,猶如死了的老鼠,但凡黏上,身上味道不褪。
但卻不知用於什麼症狀。
臭味?
徐青玉眉頭輕皺,要說臭味…沈玉蓮身上有,她常年湯藥不斷,今日是那個偏方,明日是符水,一日也沒有消停過。
她熨燙沈玉蓮衣物的時候,曾經聞見過那種騷臭味。
說不準那賊人是因為碰了沈玉蓮後才沾染上的氣味?
查到這裡,真相反而變得模糊。
還是得等流珠問了大夫再說。
徐青玉將放回書架,回過頭才發現靠窗位置空空如也,樓梯處傳來明杖落於地麵的“篤篤篤”探路之聲。
外麵下著雨,道路濕滑,徐青玉隻怕這位嬌客磕了碰了連累自己,連忙追上去。
“公子,奴婢給您帶路。”
傅聞山正要拒絕,卻見那抹水綠色的身影在他身邊並行,避開明杖伸縮活動區域,小娘子的手臂自然下垂,保持不近不遠的距離,方便他感知她的轉向和台階變化。
徐青玉做過誌願者,自然知道盲杖就是盲人的眼睛,更是感知世界的延長手,若是觸碰盲人盲杖,便等於蒙住對方的眼睛。
傅聞山被她的妥帖和細心打動,“姑娘家中有患眼疾的親人?”
去年他在戰場上被敵人冷箭所傷跌落馬背,昏迷數日,醒來時雙目失明。
他治愈無門,不得不依靠明杖出行。
因此他最討厭的便是彆人觸碰他的明杖。
剛失明那會,他整個人變得暴躁陰鷙,府裡的人都懼他如洪水猛獸。
京都乾燥,煩心事也多,不好養傷,曾經國子監的同窗好友周顯明剛好也因守孝丁憂無法赴任,因此在周顯明的再三邀請下,加上來通州又有些私事處理,他便辭了公職,南下養傷。
徐青玉搖頭,“公子若是不嫌棄,抓住婢子的袖子。前方是台階,您小心。”
石頭在下頭急急接應,他一副被徐青玉爭了寵的模樣,仿佛徐青玉是來勾引霸總的保潔小妹,下意識的護在傅聞山跟前,“公子下樓怎麼不叫我?”
他就拉了個長屎,就有女妖精來勾引公子!
嗬。
似徐青玉這種人,他在京都見得多了。
各個裝出高風亮節溫柔乖順的模樣,實則逮著機會就往公子身上撲,妄想著一朝飛上枝頭麻雀變鳳凰。
他可得把公子的身子給守好了。
徐青玉感受了一波莫名其妙的敵意,正要抽身離開,那道磁性沙啞的聲音卻叫住她。
一回頭,冷香入懷。
迎麵送來一把油紙傘。
傘柄上的那雙手生得好看,骨節均勻,手指細長。
徐青玉色欲熏心。
看到那雙手,就想起他那未曾謀麵的雪白腳踝。
“青玉姑娘,雨夜路滑,彆打濕了衣裳。”
聲音很淡。
像羽毛在她心口輕輕的撓。
徐青玉覺得自己又要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