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珠崖部族長的笑容在京族王與植肆等人的眼中,是那麼邪惡。
那整齊的牙齒就好似是妖魔張開的血盆大口,下一刻就會撕咬他們的血肉。
京族王眼睜睜看著大秦的將士,猶如潮水般沿著數十條船橋衝進紅河南岸。
交趾城牆之上的將士們急忙射箭,阻止秦軍接近。
密集的箭雨成功讓秦軍先鋒產生了不小的傷亡。
就算是有盾兵護持,將士們還是接連倒下。
眼看秦軍氣勢被打了回去。
京族王麵露喜色猙獰大吼。
“射!給本王射死他們!”
“敢攻城,讓他們有來無回!”
可就在這時,貼近岸邊的數十艘船隻之上,忽然傳來了沉悶的呼嘯聲。
城頭上的京族人隻覺得陰霾的天空忽然亮了起來。
緊接著,他們便看到一顆顆火球從天空劃過,好似道道流星般帶著尾焰砸落。
有的落在了城牆之上,有的越過城牆落進了交趾城中。
火球並不大,但數量極多。
如此一幕把京族王嚇得再次跑回了城樓。
植肆這次卻是看清楚了,隻是一些被點燃的石頭罷了。
砸落在一個將士後背,甚至都沒有將其砸死。
植肆立刻大喊。
“不要怕!這火球根本沒有什麼威力!”
“連這種東西都用了出來,看來秦人是已經黔驢技窮。”
“來人!將其澆滅繼續射,射死他們!”
“若敢攻城,就點燃滾木,讓秦人看看火油到底該怎麼用。”
四周將士們也立刻用水將其澆滅。
見到確實沒什麼威力,京族王也是大大鬆了口氣。
重新站回了牆邊,滿臉自信的對著河岸對麵的嬴軒呼喊道。
“怎麼,你們秦人就這點本事了?”
“除了讓鼠膽般的珠崖部反叛,還有什麼方法!”
“你們有膽子來攻城嗎?”
“我們殺光駝越又如何?毒殺你們秦軍又如何?”
“就算你們比我們人數多,還不是隻能眼睜睜看著?”
京族王囂張的樣子,讓秦軍將士們滿是氣急。
可嬴軒卻是絲毫不急。
看著不斷被船砲拋入交趾城中的油頁岩,眼神冷漠的說道。
“等風吹一會!”
話音落下,正巧一陣東南風刮過。
那些被京族人澆滅已經扔到角落的石塊,閃過一絲紅光。
幾息過後。
一個站在牆頭,正奮力向外射箭的京族將士,忽然發覺腳下有些發熱。
低頭一看,他的瞳孔瞬間收縮。
那原本已經熄滅的石頭,不知何時再度燃起了明火,此刻已經點燃了他的衣角。
驚慌的叫喊聲立刻響起。
幾乎同時,城牆上各處開始出現混亂。
後方房屋也開始燃起陣陣濃煙。
雜亂的喊叫聲,逐漸壓住了京族人的廝殺聲。
“滅火啊!滅火啊!”
喊叫驚動了京族王。
他正想要用言語激怒秦軍,誘使對方強行攻城,造成更多殺傷。
被打斷後回頭看,卻發現城內不知何時已經是濃煙滾滾。
京族王瞪大了眼睛。
剛想嗬斥,讓其趕快滅火。
慘叫聲從身旁傳來,一個渾身燃燒的將士猛然跑過,慌亂之中竟是一頭紮進了樓梯處擁擠的人群。
頓時火光蔓延,到處都是嘶吼,到處都是求救。
京族王麵露不解,他再度回身,這才看到那些原本被澆滅的油頁岩全都在燃燒。
城牆之上已經到處都是明火,稍有不慎四周的物品就會被點燃。
就算是將士們用水撲滅,過不了幾息,石塊還是會再度冒出火光。
這種東西根本澆不滅!
京族王麵色逐漸驚恐。
他看著還在不斷劃破天空的火球。
就好似無窮無儘般砸進交趾城。
這時,趁著京族城牆的混亂,大量秦軍將士越過紅河。
他們沒有攻城,而是沿著南岸快速奔襲向東西兩側的其他河灘。
與那些防守的京族人殺在了一起。
河灘陷入混亂,蔓延整個河岸的秦軍大軍,趁機再次派人搭建飛絙。
隻是半個時辰不到,近千條飛絙就在遠離交趾城外的地方搭建完成。
數十萬大軍,開始真正渡河。
此刻的京族王已經是麵露難色。
城內已經宛如火海,臨近北城牆附近的街道房屋,全都冒著火光。
若是再這樣被秦軍燒下去,物資根本就送不上來。
城牆之上,將士們雖是想到了辦法,將其澆滅之後就用物品裹住,扔下城牆還會成為秦軍攻城的阻礙。
可天空的火球還在不斷的砸來。
他看著四周的河灘不斷易主,有些焦急的嗬斥植肆。
“占族人在哪?怎麼還沒有到!”
“再這樣下去,我們就真的隻能守城了!”
植肆也是焦急的回道。
“剛才有人前來彙報,他們已經到了西側數十裡外的山西城。”
“馬上就要渡河!”
“隻要再堅守幾個時辰,占族必定就能進攻秦軍西部!”
“到時趁著秦人渡河,我們也可出城回擊,可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將其逼回北岸!”
京族王卻是怒吼。
“不止如此!傳下去。”
“我們還要沿著秦人鋪設船橋打回去!”
“他們殺光了我北部的族人,本王要一次將秦人打怕,打到再也不敢南下!”
“還有那駝越之人,秦人想護下他們?本王偏要將其滅族!”
京族王惱羞成怒的樣子讓植肆很是興奮。
就是這樣,打吧,打到兩敗俱傷沒說不得最後自己還能坐收漁翁。
他興奮的說道。
“王實乃英明!如此才不負我京族之威望!”
可就在這時,原本被火光照亮的天空卻是忽然又暗了下來。
兩人疑惑的抬頭。
不知何時,交趾東西兩側的河灘已經徹底被大秦將士攻陷。
隨著數萬人完成渡河,秦弩軍陣成功將交趾城納入到了攻擊範圍。
東西數個軍陣中,千將們歇斯裡底的大吼著。
“公子令!輪轉上前,徐進射擊!”
“將你們的箭矢一根不留的射出去!”
“要是讓京人站起來反擊一次,都是你們的罪過!”
“嗖!嗖!嗖!”
交趾北城牆,東西各方向。
遮天般的箭雨猶如一道簾幕垂落。
軍陣中後排射出就奔至前排,不斷循環往複。
不僅讓箭雨始終保持在一定的數量。
還猶如洗地一般覆蓋了交趾城牆的每一個角落。
天空的火球與箭矢交錯。
城牆上的京族人不該抬頭。
京族王看著變了顏色的天空目露驚恐神色。
他從未見到過這樣的一幕。
這哪裡是打仗。
人力竟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植肆也是狠狠咽著口水。
他此刻才真正明白了,為何那處在平原地區的甌越、楊越在麵對大秦進攻時隻堅持了數天便徹底淪陷。
大秦在平原的戰力太可怕了。
此刻的京族人,已經徹底被打懵了。
可對岸的嬴軒卻沒有滿意。
他看著已經被十數萬大軍占領的紅河南岸,繼續冰冷的將一道道命令下達。
“讓封艙水船行進上遊!”
隨著命令,數隻戰船立刻脫離的船橋,向西逆流而上。
直至行到紅河的分叉口。
這是一條通往交趾城內的紅河分支。
也是為什麼京族人會滿不在乎的對他們母親河下毒。
三艘船隻駛入支流,上麵卻隻載了百人。
他們口鼻都綁著布條,上麵沾滿了油漬,希望以此儘力抵擋船裡麵的東西。
隨著船隻順流而下。
他們用力撬開了船尾部釘死的橫板。
頓時,銀色的水流瞬間傾瀉而下。
大量閃閃發光的死魚隨著水銀落入河流。
那是用水銀培育了一路的甲基汞。
這種無法降解,會永久循環在這片區域的劇毒,頃刻間便順著河流淌進了交趾的千家萬戶。
紅河北岸,嬴軒麵無表情,再次說出那句話。
“喜歡下毒?”
“那你們便永遠不要喝了!”
此話讓一旁的張良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公子從一開始,就從未打算攻城!
他要的,隻是將這個擋在南下路上的巨城。
殺死而已!
交趾城中,京族王此刻已經開始恐懼膽顫。
他不停的催促。
“占族在哪!快告訴他們,秦軍已被我們分成兩部分。”
“河岸北部僅剩半數,讓他們立刻襲擊秦軍後背啊!”
“再這樣下去,秦軍當真就要攻上城牆了!”
一旁的植肆不斷的咽著口水。
他雙手也有些顫抖,秦人的作戰方式太過駭人聽聞。
此刻他都有些懷疑,自己的驅虎吞狼之計是否太過不小心,引來了一個超越他們理解程度的王朝。
透過外麵不斷被射死的將士屍體,植肆終於眼尖的發現。
紅河北岸的西方,正有一條黑線在向東蔓延。
他猛然瞪大了雙眼,驚呼出聲。
“將士們快看!占族來了!”
“我們的援軍到了!”
一旁的京族大臣們也是高聲打呼。
“希望來了,占族襲擊側翼,大秦必然會亂。”
“趁此機會,將士們準備反擊啊!”
京族王麵色大喜。
可角落處,一直像隱身一樣的植影,卻是皺起了眉頭。
自己傳出去的消息,難道秦軍沒有收到?
他們怎麼沒有絲毫防備西側?
紅河北岸,嬴軒回身。
他看著西側猶如潮水般襲來的占族,雙眼微微眯起。
嘴角卻是首次翹起露出了笑容。
“占族!占城!”
“找你們都找不到,倒是自己送上門了!”
嬴軒將目光收回,看向了一直不曾動用的技能。
“所向披靡:大兵團作戰時(十萬以上大軍),可提升所有將士的士氣、膽魄、耐力、速度、各百分之十,持續24個時辰!”
……
占族大軍後方。
一個滿臉胡子的男子目光凝重。
占族其實早已抵達了西側的林間,卻一直沒有前出。
他完整的看到了秦軍進攻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