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黃白之物全是屎尿,潑在蕭遙頭臉上就順著滴落下來。
蕭遙反應過來,隻覺得一陣惡心。
學醫的人都有輕微的潔癖,蕭遙也不例外。
她一時氣得很想打這個婦人一頓,隻是等她隨手抹了眼睛上沾的屎尿,看清眼前的婦人,蕭遙的怒火就熄了一半。
婦人六十多歲,兩鬢斑白,滿臉的皺紋,穿在身上的衣裙破破爛爛,可見生活窘迫。
蕭遙想起她剛才說的話,她兒子孫子都死在了戰場上。
這個老婦人一定是失去了所有依靠,才如此孤注一擲吧!
換在現代,這老婦人就是烈士的家屬,蕭遙憐憫她失去了親人,也不想再和她計較。
她抬手用衣袖抹了臉上的屎尿,轉身扶著老侯爺繼續前行。
她衣服上也沾了不少屎尿,一身臭氣熏天,讓押送他們的士兵都捂著鼻子遠遠避開。
老侯爺卻沒嫌棄,憐憫地看了她一眼,沉聲道:“強者之所以強大,不是因為他們沒有受過傷,而是他們受傷後,依然能挺直脊梁,勇往直前!”
這些類似的話蕭遙的爺爺也曾經和她說過。
她在現代才上大一的時候,爺爺就去世了,蕭遙對父親的感情不深,最舍不得的就是爺爺。
現在聽到老侯爺這些話,蕭遙一瞬間隻覺得老侯爺就是自己的爺爺,對老侯爺就更生出了孺慕之情。
“祖父,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蕭遙扶著老侯爺,挺直了腰杆,和老侯爺步履一致地繼續前行。
她一身臭氣熏天,讓圍觀的人群退避三尺。
蕭遙目不斜視,對那些嗤笑怒罵的話聽而不聞。
遠處,幾個將士騎在馬上看到這一幕,他們風塵仆仆的臉上都神色各異,既有對蕭家人的憎恨,也有對他們遭遇羞辱的憐憫。
其中一位身材高大,皮膚黝黑,麵容剛毅的男人,他濃眉下深邃冷峻的眼裡卻沒有絲毫憐憫,隻有憎恨!
他冷眼看著老侯爺走過去,銳利的目光就落在蕭家那幾輛板車上……
他的手緊握著劍柄,骨節發白,極力在控製著自己怒氣的噴湧。
蕭家遭遇的這一切羞辱算什麼?
能和他在戰場上死去的兄弟和上千士兵的性命相提並論嗎?
蕭家,你們以為流放這事就完了嗎?
不!
有我在,你們就彆想安然無恙抵達越州,你們蕭家該為這事付出血的代價!
“走!”
男人調轉馬頭,朝皇宮疾馳而去……
……
等蕭家一行人在解差押解下了出了城,來到十裡亭時,另一支解差隊伍已經把蕭遙的兩個叔叔,兄長和堂哥們都帶了過來。
除此之外,這次一起押解去越州的流放罪民,除了蕭家人,還有牽扯進軍餉案的趙家、竇家和和另外案子的孫家。
烏壓壓全是人頭,蕭遙大致估算了一下,四家被流放的人數應該在六十人左右,蕭家是人數最多的大家。
“休整半個時辰上路!”羅鵬飛高喝了一聲,就去和另一個押送副官潘校尉商議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