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掌風碎門_沉木牌_在線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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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掌風碎門(1 / 2)

茅屋內的死寂,被窗外淅瀝的冷雨聲襯得愈發沉重。林濤背靠著冰冷的泥牆,心口緊貼著那枚冰冷汙濁的鏡胚,沉木牌溫潤的暖意絲絲縷縷滲入,仿佛在與鏡胚深處那一絲微弱如風中殘燭的溫熱脈動艱難呼應。王氏蜷縮在炕沿,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丈夫遺體上覆蓋的粗麻布邊緣,眼神空洞地望著門外灰蒙蒙的天光,那裡隻剩下無邊無際的、令人窒息的絕望。

七日焚爐,父喪家毀,鏡胚蒙塵,仇敵斷臂而逃……這方小小的泥屋,已盛不下更多的苦難。

突然!

“咚咚咚!咚咚咚!”

粗暴、急促、帶著赤裸裸惡意和報複快感的砸門聲,如同密集的鼓點,猛地撕裂了雨幕和死寂,狠狠砸在屋內兩人的心上!比七日前的索債更凶,比昨日的報複更狂!木門本就搖搖欲墜的門軸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林家的小畜生!滾出來受死!”是趙三!那聲音嘶啞變形,充滿了刻骨的怨毒和疼痛帶來的瘋狂,“還有那老虔婆!今天不把你們挫骨揚灰,老子趙字倒著寫!”

伴隨著他的咆哮,還有更多嘈雜凶狠的腳步聲和呼喝聲,聽上去至少有七八人之多,將小小的籬笆院圍得水泄不通!

王氏渾身劇震,如同受驚的鵪鶉,猛地縮緊身體,眼中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填滿,下意識地看向兒子,又絕望地看向炕上的丈夫。

林濤的心臟如同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他猛地睜開眼,眼中血絲密布,七天七夜積攢的疲憊和傷痛瞬間被巨大的危機感壓過。趙三果然回來了!而且帶了更多的人!聽這聲勢,絕不隻是礦上的打手那麼簡單!

他掙紮著想站起,但雙腿麻木僵硬,身體各處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動作遲滯。他飛快地瞥了一眼心口的鏡胚——依舊冰冷汙濁,毫無反應。沉木牌的暖意如同石沉大海。

“砰!”一聲巨響!破敗的木門再也承受不住連續的暴力撞擊,半扇門板帶著斷裂的門栓,向內轟然倒塌!泥水飛濺!

刺骨的寒風裹挾著冰冷的雨絲,瞬間灌入茅屋。

門口,人影憧憧。

為首者,正是趙三。他右臂被簡陋的灰布條緊緊捆紮吊在胸前,布條早已被滲出的暗紅血汙浸透,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和草藥的苦澀混合氣味。他臉色慘白如金紙,嘴唇因失血和劇痛而哆嗦著,額頭冷汗涔涔,但那雙三角眼中燃燒的怨毒火焰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熾烈!他死死盯著屋內的林濤和王氏,如同盯著不共戴天的死仇。

在他身旁,站著兩個穿著礦上監工皂衣、手持鐵尺鎖鏈的壯漢,臉上帶著凶狠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懼。但真正讓林濤心頭沉入冰窟的,是趙三身後,那個負手而立、神情淡漠的灰袍人。

此人約莫三十許歲,麵容普通,甚至有些刻板,唯有一雙眼睛,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冰冷、漠然,沒有絲毫屬於人的情感。他身形並不高大,卻自有一股淵渟嶽峙的氣度,站在泥濘的雨地裡,雨水落在他身周三寸之地,便悄無聲息地滑開,纖塵不染。一件式樣簡單的灰布長袍,漿洗得有些發白,袖口繡著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銀灰色鼎爐紋樣。

修士!

林濤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他曾在礦洞深處遠遠瞥見過這類人,他們視凡人如螻蟻草芥,掌握著生殺予奪、凡人無法理解的力量!趙三竟然請來了修士!

“劉…劉仙師!”趙三強忍著劇痛,側過身,對著那灰袍修士點頭哈腰,聲音諂媚中帶著哭腔,“就是這家!就是那小畜生!還有那老虔婆!您看我這胳膊…就是被那小畜生用邪門的妖法傷的!還有…還有您要的玄鐵斧…就在他們手上!”

灰袍修士——劉仙師,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瞬間掃過破敗狼藉的茅屋內部。當他的視線掠過牆角那把豁口柴刀,以及林濤心口緊貼、隱隱透出一絲不凡氣息的暗銀鏡胚時,古井無波的眼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如同發現礦脈般的探究之意,但旋即又被更深的漠然取代。

“斧呢?”劉仙師的聲音不高,平平淡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壓過了風雨聲。

“在…在…”趙三忙不迭地指向地爐坑洞的方向,“就在那灰堆裡!仙師您要的寶貝,小的就是豁出命去也得給您找回來!”

劉仙師的目光終於落在地爐坑洞那片狼藉的灰燼廢墟上。他微微抬步,靴底踩在泥濘的地麵,卻如同踏在無形的台階上,泥水自動避開,留下一個清晰乾燥的腳印。他緩步向坑洞走去,姿態從容,仿佛不是身處破敗的茅屋,而是在巡視自家的後花園。

無形的壓力隨著他的腳步彌漫開來。兩個監工壯漢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後退半步。趙三更是大氣不敢出,臉上隻剩下諂媚和恐懼。

林濤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如同被天敵鎖定的獵物!那修士的目標,果然是斧頭殘骸!他掙紮著想擋在地爐前,但身體的不聽使喚和那股無形的精神威壓,讓他動彈不得!

王氏也看到了那修士走向坑洞,走向兒子剛才嘔心瀝血挖掘的地方。她不懂什麼修士凡俗,隻知道那是兒子用命守了七天七夜的東西!是丈夫臨死前最後看著的東西!是林家祖傳的念想!一股源自母性的、不顧一切的本能,猛地壓倒了所有的恐懼!她尖叫一聲,不知從哪裡湧出的力氣,竟猛地從炕沿撲了下來,踉蹌著張開雙臂,用自己枯瘦佝僂的身體,擋在了劉仙師與坑洞之間!

“不…不能拿!”王氏的聲音因極度恐懼而尖利顫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近在咫尺的灰袍修士,“那是…那是林家的…是我兒的…不能拿啊!”她枯瘦的手指向後,死死護住身後的坑洞,如同護崽的母雞。

劉仙師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他微微低頭,第一次正眼看向這個擋在麵前的、卑微如塵土的農婦。他的眼神依舊冰冷漠然,如同看著一塊擋路的石頭,或者一隻聒噪的螻蟻。

“滾開。”兩個字,如同冰珠砸落,不帶絲毫情緒。

王氏渾身一顫,被那目光中的寒意刺得靈魂都在發抖,但她布滿老繭、沾著泥灰和淚痕的手,卻更加用力地張開,死死地擋著,嘴唇哆嗦著,重複著:“不…不能拿…”

林濤目眥欲裂!“娘!回來!”他嘶吼著,拚命掙紮,終於扶著牆壁勉強站起,踉蹌著想要衝過去!

“聒噪。”劉仙師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對這凡人的糾纏感到一絲不耐。

他甚至沒有抬手。

隻是隨意地對著擋在麵前的王氏,以及她身後那扇僅存的、同樣破敗不堪的半扇木門,輕輕拂了一下寬大的灰袍衣袖。

“呼——”

一股無形的、冰冷刺骨的勁風,毫無征兆地憑空而生!那風並非尋常氣流,而是帶著一種令人骨髓都要凍結的陰寒氣息,如同深冬寒潭底湧出的暗流!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

擋在王氏身前的半扇破木門,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大的攻城錘狠狠砸中!瞬間炸裂開來!無數碎裂的木片、腐朽的門軸碎片,如同暴雨般激射而出!

“噗嗤!”“噗嗤!”

碎裂的木片如同鋒利的飛刀,狠狠釘入四周的泥牆、梁柱,發出沉悶的聲響!更有幾片尖銳的木茬,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紮向王氏的後背!

“娘——!!!”林濤的嘶吼帶著撕心裂肺的絕望!

王氏首當其衝!她隻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冰冷徹骨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仿佛被狂奔的蠻牛正麵衝撞!枯瘦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破敗風箏,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向後狠狠倒飛出去!

“嘭!”

她的身體重重撞在身後冰冷的泥牆上,又軟軟地滑落在地,濺起一片泥塵。一口殷紅的鮮血猛地從她口中噴出,染紅了胸前破舊的衣襟,也染紅了她下意識死死護在胸前、緊握在雙手之中的那枚暗銀鏡胚!

鏡胚被她的鮮血瞬間浸透!暗銀的鏡體上,那些灰黑色的汙斑如同活物般,貪婪地蠕動著,瘋狂地吸收著溫熱的鮮血!汙斑的顏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深重、更加妖異!而在汙斑吞噬鮮血的間隙,鏡胚深處那一點微弱的溫熱脈動,似乎被這滾燙的鮮血短暫地刺激了一下,極其微弱地搏動了一瞬,隨即又被更濃重的汙濁死死壓製下去!

與此同時,那股陰寒的掌風餘勢未歇,如同無形的冰錐,狠狠貫入林濤的胸膛!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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