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皇朝,盛景八年二月二十。
河洛東都北市,商肆林立,往來者如雲。
徐永生長身玉立,穿一襲白色儒衫,行走在人流間。
忽然,人流中一隻手悄悄伸出,衝這白衣書生身上快速一摸一收。
對方擦身而過,徐永生恍若未覺,腳步不停。
晚些時候,一群賊在後巷聚首。
賊頭環視:“你們今天的收成都不錯。”
眾賊紛紛取出贓物。
摸了那白衣書生的青年忽然罵出聲:“死窮酸,錢袋裡裝石頭?”
賊頭麵色一變,青年忙道:“真是那窮酸,不是我……”
話音未落,忽地風聲響起,負責外圍望風的同夥橫飛而來,將邊上兩人撞成滾地葫蘆。
一襲白衣的徐永生出現在巷內。
群賊或是掏出短刀,或是從旁撿起木棍竹竿。
但不等賊頭搭話,書生模樣的徐永生動若雷霆,閃身疾進,就見一個又一個人淩空飛起。
最後他探手一掌蓋在賊頭臉上,推著對方後腦勺往牆上撞,“咚”的一聲響!
賊頭便即軟倒在地。
巷內躺倒一片,隻剩徐永生獨自站立。
風聲再響起,有人淩空翻入這條巷子,瞅見徐永生,不由一愣:“聽得這邊動靜不對,原來是你?”
徐永生已經恢複斯文模樣:“動手前我查過四周無異常,這裡都是些尋常蟊賊,正想著要不要打擾都尉呢。”
來者是個身著禁軍衣裝的青年:“保境安民事無大小,何況東都地麵上尋常蟊賊也經常拔出蘿卜帶出泥,我可以用來拿捏旁的一些人。”
他左右看看東倒西歪的群賊,笑道:“學有所成,下手不輕啊。”
“子曰:君子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徐永生麵不改色:“這告訴我們,跟講不明白道理的人,動拳頭,彆廢話。”
鎮魔衛都尉馬楊:“……雖然我是純粹武夫,但聖人言似乎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
徐永生:“都尉既然管尋常蟊賊,那我以後也多留意一二。”
“謝了,不過南市那邊你已經名聲在外,怕是沒幾個小賊像北市這邊不開眼。”馬揚揮揮手:“你學宮還有課吧?成了,去吧,這邊交給我。”
離開北市,徐永生前往正文坊的東都武學宮外院。
他從藍星來到這方天地已經有些時日。
這是個武道昌盛的世界,大乾皇朝當前正值盛世,雖有邊患,但內部升平已久。
河洛東都為大乾皇朝陪都,乾皇早年時常巡幸,比照關中帝京,文武官署皆備,修文的國子監分為西監、東監,修武的武學宮同樣如此,一在帝都一在東都。
至如今,大乾朝廷為武者定品,仿照官職,從低到高,自九品起始,向上至八品、七品、六品等等,依此類推。
徐永生眼下在東都學宮外院,如同武道“學前班”。
以此世武道品級境界論,相當於不入品,或稱不入流。
不過今日入了學宮外院,徐永生麵見一位助教,向其呈上筆、墨、紙、硯文房四寶。
鶴羽狼毫特製的正心筆。
鬆煙調和牡丹花露而成的致知墨。
學宮外院古桑皮特製的誠意紙。
赤溪石雕塑而成的格物硯。
對方查驗,模樣仿佛在閱卷。
此世武道修行路艱險,常見走火入魔、血雨腥風,並伴有重重隱患。
釋、道、儒規整武學之道,總結設計多重曆練、複雜祭禮、大量靈寶配套輔助,仿佛馴養野馬一般,令武道修行少了許多危險、血腥和後患,但無形中抬高了武道修行的門檻。
似正心筆、致知墨、誠意紙、格物硯皆是修行儒家武道者經由不入品向九品突破路上的重要輔助寶物。
除了本身價格高昂外,更需武者初養儒家浩然體氣有成,然後再以自身體氣溫養四寶,否則隻會白白浪費材料。
提正心筆蘸朱砂,書“克己”千遍後,筆杆現淡朱光輝。
一邊默誦《勸學》一邊捶打致知墨,持續三十日後,以此墨書寫字跡,無形香氣可引螢蟲結陣。
誠意紙酒祭至聖先師畫像,焚香三日後,紙上自生金絲網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