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話,她沒敢說,怕主兒會放棄。
現如今,侯府落敗了,主兒沒了母族,唯有殿下是她的依靠,主兒能想明白就好。
“側妃進門了,是嗎?”
雲姒那日被秦野抱回棲梧苑就病倒了,這三日發生過什麼她一無所知。
如果秦野真的娶了側妃,她想留在王府,恐怕……有點困難。
雲姒心底犯愁。
她以前,怎麼就那麼蠢,好人壞人都分不清。
“這三天,殿下可有來過這裡?”
兩人神色黯然,一同搖頭。
若換做以前,主兒病的這般嚴重,殿下肯定是要親自守著的。
可這次,她們二人分彆去請過殿下兩次,殿下都隻說讓府醫過來給醫治,從始至終沒來看過主兒一眼。
意料之中的事。
雲姒扯了扯唇,有氣無力地道:“側妃剛進門,他自是要陪著的。”
“側妃沒進門啊。”
陸漁忙道:“婚禮取消了,內務府操辦的婚禮,因為這件事,殿下還被皇上訓斥了一頓。那林姑娘是自己找上門的,據說,當年照顧過殿下的母親,殿下娶她為側妃,並非殿下本意,而是殿下母親的遺願。”
蘭辛補充道:“主兒,你離開王府的這段時間,殿下心如死灰,加上那林姑娘自己主動找上門,他才會遵從母親的遺願娶她,且還是側妃,現在主兒你回來了,他便立刻取消婚禮,這說明什麼?”
“說明殿下心裡隻有主兒一人。”
“可不唄,不過主兒,你還是要去哄哄殿下,畢竟,當初你做的確實有些過分了,殿下的傷到現在都沒好利索……”
兩人絮絮叨叨,雲姒聽得心情也跟著起起伏伏。
提起秦野的傷,雲姒心中很是愧疚。
“他在哪?”
雲姒起身下床:“幫我梳妝,我去看看他。”
聽到他沒有娶側妃進門,雲姒心中是鬆了口氣的。
若是娶了,那她可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幸好,他沒有。
………
主院書房。
外麵又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陰雨天屋內依舊透著些許涼意。
秦野端坐於桌案後,看錦州那邊送來的消息。
他正要執筆回信,德財公公進來稟報:“殿下,棲梧苑的……那位,求見。”
如今,雲姒的身份很尷尬,下麵的奴才都不知該如何稱呼她。
秦野的手微頓,俊美的臉上不見半分情緒,落筆寫下一行字,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讓她進來。”
雲姒裹挾著微涼的清風而入。
關上門,她一轉身便瞧見桌案後的秦野。
秦野穿了一身玄色暗紋錦袍,衣襟和袖口處繡著銀絲雲紋,低調而矜貴。
腰間束著一條墨玉腰帶,襯得身形挺拔如鬆。
烏黑長發用一根玉簪半束,餘下的發絲垂落在肩背,泛著冷冽的光澤。
他麵容生的極美,眉如刀裁,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透著一股不近人情的疏離感。
狀態與三天前相比,已完全換了一個模樣。
雲姒的目光落在他那雙手上。
修長的手指執著一支狼毫筆,指節分明,骨節修長,透著幾分淩厲的力量感。
真好看。
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秦野察覺到雲姒的視線,抬眸看過來時,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如寒潭般冷冽,不帶一絲感情。
雲姒對上他的目光,淺淡微笑。
她緩步走近,低眉斂目:“殿下。”
聲音很輕,帶著一抹病後初愈的沙啞。
“病好了?”
秦野黑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閃過不易察覺的暗芒。
瞧她穿了一身月白色襖裙,外搭藕荷色氅衣,腰間係著一條同色係的軟綢腰帶,勾勒出纖細的腰身。
發髻挽的簡單,隻用一支白玉簪子鬆鬆固定,幾縷碎發垂落在臉頰兩側,更添幾分柔弱之態。
秦野放下手中的筆,表情冷淡:“若是病好了,你隨時可以離開蕭王府。”
“我能問殿下一個問題嗎?”
雲姒沒接他的話茬,而是試著將話題的主動權轉移到自己手中。
“什麼問題?”
“殿下為何取消婚禮,是否是因為……”
“雲姒。”
秦野驟然打斷她,聲音很冷:“本王勸你,彆自作多情。”
雲姒垂了垂眸,卻聽他又道:“世上沒有後悔藥,本王也不是非你不可。”
“……”
書房內靜默了一晌。
雲姒勉強笑了笑,說道:“殿下的話,我記住了。”
不等他回答,她話鋒一轉,又道:“那我換個問題,是殿下派人救了我爹娘他們,對嗎?”
前世,她聽見沈謙和那個神秘人說,侯府的人在流放路上全都被殺,但她死後靈魂跟在秦野身邊才知道,爹娘和哥哥們都沒死,是秦野派人去救了他們,並且給他們安排了不錯的住所。
秦野眸色一凝,冷冷否認:“不是。”
“我知道是你。”
“怎麼,你之前不是篤定的說,是本王陷害的侯府嗎?既是本王陷害的他們,那本王又怎會救他們?”
“我錯了。”
雲姒唇色略顯蒼白地開口,眼尾泛著紅,氤氳著一層薄薄的水霧:“秦野。”
為了留在王府,她拚了。
雲姒鼓起勇氣往前一步,伸手勾了勾他的手指:“以前是我不對,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補償你,好不好?”
說完,她緊張的抬眸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