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姒睡眼惺忪的打開門:“怎麼了?”
敲門的人是蘭辛。
“主兒,殿下從宮裡回府的路上遇刺,奴婢看到他滿身是血,好像受了重傷,陸漁先過去打探情況了,主兒要不要也過去看看?”
雲姒聞言,微微一驚。
怎麼會?
前世,秦野並未遇刺……
難道,是換了一種方式讓他遭遇此劫?
已經有兩次事件與前世的軌跡不同,這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雲姒此刻顧不上分析太多,她迅速冷靜下來,轉身去隔壁藥房,帶著白日裡剛備好的藥箱,便立刻往主院走去。
“主兒。”
蘭辛在身後叫她:“夜裡涼,你披件外衣再去啊。”
雲姒腳步未停。
蘭辛隻好自己去她房間拿了件氅衣,又才緊追上去,將披風給她披上。
到了主院,雲姒徑直走向秦野的寢殿。
然而,他寢殿門口一片寂靜。
沒人。
“主兒!”
陸漁氣喘籲籲的跑過來:“人在偏殿。”
雲姒凝眉。
心底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多問,轉而跟著陸漁到了偏殿。
偏殿的房門前,雲姒一眼便瞧見秦野站在門口的石階上。
她快步上前,目光落在他身上,從上至下打量一遍。
衣服上是沾染了不少血,尤其是左邊手臂,鮮血順著衣袖滴到了地麵。
不過相比前世,這狀態看上去,傷的不算嚴重。
雲姒默默的鬆了口氣。
“受了傷,怎麼站在外麵?”
她伸出手,指尖剛觸到秦野染血的衣袖,就被他側身避開。
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格外冷硬,目光對上雲姒帶著擔憂的眼神,以及她身上的單薄衣衫,眉峰不由微微攏起。
眸底似是含著一抹化不開的墨色。
“本王無礙。”
他盯著她看了片刻才道,聲音裡帶著砂礫般的低啞:“這些血不是我的。"
不是他的血?
確實。
除了手臂的位置,其他部位都隻是沾上去的。
見秦野目光看向麵前的房門,冷峻的下頜繃著,眼底似乎隱藏了一抹淡淡的煩悶。
他在擔心那個讓他染了一身血的人?
直覺告訴雲姒,裡麵受傷的人,一定是名女子。
“你的手臂在流血。”
雲姒攥住他染血的手腕,藥箱撞在腿側發出悶響,痛的她差點沒站穩,腰間驟然多了一隻炙熱的手掌,將她穩穩扶住。
兩人對視一眼,秦野將她推開,冷著臉道:“你來這裡乾什麼,回去。”
“我幫你處理一下手臂的傷。”
“一點小傷,不必。”
“什麼小傷,流了這麼多血,你的手臂是不是不想要了?”
雲姒餘光瞥向偏殿內透出的燭火,女子痛苦的呻吟聲隱約傳來,印證了她的直覺,心底莫名泛起寒意:“還是說,殿下更在意彆人的死活?”
秦野看向她,周身的氣息冷冽。
雲姒沒管那麼多,拽著他往前廳走。
廊下夜風卷著血腥味掠過。
雲姒將他按在太師椅上,剪刀劃開染血的衣袖,發現傷口很長,且深可見骨,好在並未傷及要害。
“裡麵的姑娘,是你之前要娶的側妃嗎?”
她將浸了藥酒的棉布重重按上去,看著秦野眉峰微蹙,腦海中卻忽然閃過前世,他闖入沈家,被沈謙的暗衛用長槍貫穿肩胛都不曾皺過眉的畫麵,心底又不禁泛起絲絲酸澀與柔軟。
手上的動作,也隨之輕了些。
秦野抬眸看著她,就那樣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漆黑如墨的眼底,藏著複雜難辨的情緒。
他沒有回答,雲姒心中也基本有了答案。
雲姒沒再說話,隻沉默的替他處理傷口。
她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平靜,再看不見半點擔憂,看見傷口時,也沒瞧見那麼一絲絲心疼的反應,隻有認真與嚴肅。
秦野轉過臉,唇角浮起嘲意。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季大夫快步走進來,雙手沾著血,急聲開口:“殿下,林姑娘傷勢凶險,匕首卡在心口處,我不敢貿然拔刀......”
秦野霍然起身,雲姒卻先一步攔住他。
“你不是大夫,去也無用。”
“不用你管。”
雲姒深呼吸。
她將止血散塞進秦野掌心,強硬道:“傷口包紮好再去。”
“……”
……
片刻後。
雲姒拎著藥箱,與秦野一起去了偏殿的房間。
燭火搖曳間,雲姒看清楚床上躺著的人時,臉上沒有半分意外。
果然,是她。
林書妍。
秦野在民間時的鄰居妹妹。
雲姒記得,上輩子的林書妍,靠著和秦野的這層關係,嫁給了一個勳貴子弟,至於婚後過的如何,雲姒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