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不能長期保存這個事情,的確很容易解決。
霍海將需要的東西告訴了趙陳氏,趙陳氏立刻就讓人去準備了。
很快,他們就從拆牆修門麵的戶中拿來了磚頭,按照霍海說的壘了起來。
又按照霍海的要求,找來了最大的烤架。
然後架在上麵。
這就形成了一個大烤架了。
不過這不是用來烤的,而是用來煙熏的。
柏樹枝丫,橘子皮,這些東西引燃後,保持沒有明火,大量的煙直接冒了起來。
“把你們醃好的還沒吃完的鹹肉放上去吧。”
最近已經入冬,軍閭裡的人不少家已經在殺豬了,雖然沒法保存殺了隻能快點吃完,但總比夏天的時候殺了兩天就會壞掉好吧?所以醃肉很輕易就找得到。
這些已經醃製好的肉,放在煙熏架子上,大家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趙陳氏:“二公子,就這麼煙熏,就能保存嗎?”
霍海:“這樣可以讓肉變乾,醃製後又乾的肉,就能保存了。”
一個小孩子聽完,豁然:“那不就是獵肉嗎。”
霍海:“獵肉?不對,這叫臘肉。”
小孩子最近正在學寫字,於是就詢問:“那這個字怎麼寫的啊?”
霍海拿著木棍,就在地上寫了起來,寫了個臘字:“這是你現在學的簡體字的寫法。”
然後又寫了個:“這是篆體的寫法。”
小孩子在學簡體之前,是跟過教書先生學認字的,他看著字疑惑,這不還是lie字嗎?原來這個字讀la啊?
霍海不知道,他認錯字了。
或者說,在後世,臘和是同一個字,但在這個時代,這兩個字是不同的字。
臘是臘月的臘,而是祭的。
霍海因為學習篆體的時間短,並沒有發現,他認為的臘的半邊巤,和邋遢的邋的半邊是一樣的。
巤就是毛發的意思,也可以引申為長著長毛的動物。
邋遢,就是野獸到處跑到處趴窩的意思,一目了然就是一片狼藉,所以是後麵現代人理解的邋遢的意思。
而這字,帶個月字旁,就很好辨認了,就是帶毛的肉的意思,引申為打獵打來的肉。
因為祭的原因,這塊肉祭祀的時候會經曆露天暴曬,又因為祭祀時間是在二三月,所以天氣也不容易讓肉腐壞。
所以就會變成比較大條的肉乾。
於是這種可以保存的肉,就被叫做肉,流傳了下來,讀作獵肉。
而禮記寫束脩之禮,所謂一束,就是十條肉綁在一起的意思。
事實上,曆史上在煙熏代替暴曬,並且還是用鹽醃製後不會生蛆蟲的新式肉代替老式肉後,一直都是這個名字。
等到了後期,大家又把字和臘字混淆了,後來就統一成了臘肉,讀成了xi肉。
後來又因為蠟的發音,認字認半邊,讓xi肉最終成為了臘la肉。
霍海又不是研究古文的,也沒研究過臘肉的曆史,他哪兒知道這個啊,隻是因為認識打獵的獵的古體字右半邊是巤,就以偏概全以為臘也本身就是這麼寫的了。
並不知道後世這兩個字其實是融合成了一個字,在目前這個時代不是一個意思。
……
唐焦從煤礦放假回到家裡,有很多事情要做。
雖然當兵打仗很累,但礦上的活兒更重,雖然他的任務是管理工人,但最近又多了很多難民要安排進去,還要維護雙方的關係,不能發生衝突。
彆說他一個普通六等爵,就算是三老板司馬相如都給累瘋了。
好不容易放假,唐焦倒想要休息,但是人情世故太多,休息不了啊。
唐焦一邊拍打身上黢黑的碳灰一邊回頭看老婆:“娘子,你給我準備束脩之禮,我要帶唐諾去拜盧先生。”
“我去找件衣服燒點水,洗個澡。”
唐焦的老婆已經把衣服拿出來了,放在一旁,很疑惑:“現在孩子不是學的新字嗎,乾嘛要去拜盧先生?”
唐焦也不怕冷,就在灶門口脫衣服:“學歸學,一日為師終身為師,之前唐諾跟盧先生學認字那麼久,現在不跟人家學了就不管人情啦?”
“倒不是每天都要去學,而是因為盧先生在萬年縣那邊開了書廬,咱們去拜訪,也給盧先生撐一下場麵。”
說著,唐焦還低頭看了一下灶台裡,心中滿是自豪之情。
這灶台裡的煤炭,就是礦上產的,現在家家戶戶用的都是皇炭廠用的是同關煤礦的煤炭。
有了這個,就是暖和。
不過這灶台上麵的鍋唐焦倒是沒看過:“這個是燒水的嗎?”
唐焦的老婆:“那是鼎鍋,用來煮豬食豬草的,不過也能燒水,你放著我來吧。”
兩口子聊起了礦上的事情。
唐焦的老婆聽的一愣一愣的。
以前唐焦打仗回來,講的都是匈奴人如何如何凶殘,如何可怖,如何殺人如麻。
自己又如何如何的英勇,殺得匈奴人抱頭鼠竄,跟著霍將軍一起殺得匈奴貴族跪地求饒。
但這一次,唐焦講的是礦上的匈奴人如何如何和新來的難民流民和諧相處。
因為二老板下了命令,不允許專門騰空房間給流民住,而必須把流民分散到每個房間,所以實際上礦上幾乎全部形成了三比一的局麵。
也就是,三個流民,和一個匈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