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海身後的伴郎團是一下就衝了出去。
厚實的紅包,呼啦啦的往外拋飛。
人群都很激動,伸長了手去搶奪。
而夾雜在紅包中,還有人在撒著紅色糖紙的糖果。
以至於衛少兒帶來的幾個人,直接爬上了梯子,用盆往人群裡潑糖果和紅包。
陳掌在旁邊用喇叭大喊:“哎!第一波紅包都搶到了吧,前麵的把位置讓一讓,讓點小孩子過來。”
“讓小孩子來搶紅包,沾沾喜氣。咱們也沾沾孩子運,讓霍家多生幾個孩子。”
人群中的大人不少拿到紅包後,就開始往外退了。
主要是人家主家都喊著讓孩子上來了,自己再在這兒杵著有點太不要臉了,大家還是要臉的,也就退去了。
小孩子一上來,馬上就就是一波喜糖和紅包撒了出去。
前麵的不少是手遞手拿到了紅包。
最開始拿到紅包的人退出去才開始拆,然後看到紅包裡還真是兩百大錢的霍氏欠條!
不過不是傳說中的一張兩百的,而是兩張一百的。
對於現在的普通人來說,霍氏欠條那就是大錢了,一般來說買菜賣肉買點自己家吃,或者在外吃個麵吃頓簡餐,也就是一到三大錢,在外麵吃頓肉,也就幾個大錢。
很少有人會拿出二百大錢就是霍氏欠條的底線大小了,很少會有人拿出這個來零用,所以一百大錢就算是整鈔了。
現在一個紅包二百大錢,那真是一盆一盆的往外潑啊!甚至都不是用手抓一把灑出來,是一盆一盆的往外倒。
這叫一個豪氣。
“我靠,真二百大錢啊?!這麼講究?成雙成對?”
“你這話說的,霍府發不起這點錢?霍家撒個一個小時的利潤出來,一萬大錢一張的裝,都能把你我一起給活埋了。”
前麵人群下,霍海也是在看。
現在有六輛蒸汽機車,雖然不能當婚車團隊主力用,但畢竟是這個時代最拉風的婚車團隊了。
怎麼安排座位呢?
霍海可不會去擔心這個車的安全問題,畢竟什麼底盤重心,什麼懸架結構,什麼刹車結構,都是研究員們早就來問過的了,是不會出問題的。
所以霍海自己肯定要坐一輛。
劉徹和衛子夫肯定是要坐一輛的。
自己大哥霍去病和三弟霍光肯定要坐一輛。
自己的伴郎團都不是坐一輛,掛都得掛一輛。
還有伴娘團要坐一輛。
剩下一輛按理說應該給父母的。
但是這個問題就難了。
今天霍海大婚,前段時間霍仲孺帶著霍光的母親趕來了長安,今天當然在。
按道理來說霍仲孺不好和衛少兒出現在同一個場合裡,畢竟尷尬。
但是陳掌還是接受了這個事情,不隻是讓衛少兒來了,自己今天也跑來幫忙了。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
在太子黨這個類彆的人裡麵,排頭的三個就是衛青霍去病和公孫賀,陳掌因為不是武將,所以身份不如公孫賀。
但是因為餿主意黑點子多,所以在團隊裡的地位還比公孫賀高,所以以前是詹事。
但是在兩年前,霍海升了詹事,陳掌就把這個位置讓出來了。
陳掌讓出這個位置之後,就在為太子黨做幕後幕僚了,他本人是得到了一個太常的閒職。
準確的說這個職務是不閒的,但是陳掌乾這個職務很閒,因為這個職務也被架空出來了。
這兩年陳掌退居幕後觀察太子黨的發展,發現霍海站出來後,自己獲取的利益遠超當初。
那麼現在霍海是太子黨外戚的代表,他大婚就不可能不給麵子,出現衛少兒不在這種情況。
既然衛少兒都乾脆參加了,那自己也來有什麼問題?
人家年輕人爭風吃醋,咱這些人多少歲了?
陳掌也就站出來了。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陳掌不得不站出來。
陳掌也是覺得自己家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自己這兒,還有個黑點子呢,到了自己孩子那一代,那是完全沒眼看了。
陳掌比公孫賀聰明,一開始就不讓自己的孩子出來,也不讓他們當官,本來準備讓他們混吃等死的。
現在經濟好了,不當官也能當個富家翁,一下就多了一些選擇了。
所以陳掌來參加霍海的婚禮,也是給孩子站台。
這就把霍海難住了。
首先霍仲孺是自己親爹,按道理來說他得是婚車車隊裡最重要的人了吧?
但是衛少兒又是自己大哥的母親,是自己的繼母。
這個時代可沒有誰跟誰就是誰家人的說法,親爹在那邊,繼母這邊依舊是繼母,霍海雖然平時遇不到,但是遇到也是喊媽的。
這最後一輛車誰來坐就很考驗人了。
因為繼父那邊是侯爵,在長安這個地方在帝國的核心,如果辦事兒不按照爵位地位來,恐怕也不對。
自己的一舉一動彆人都觀察著呢。
最好的方案應該是,親爹和繼母一個車。
破碎的家庭在這一天圓滿一下下。
但,陳掌能接受?
這邊陳掌給小孩子撒完了紅包,回頭過來拍了拍手上的紅紙粉:“這些孩子看著真可愛,就像看到小時候的太子殿下。”
陳掌拍了拍霍海的肩膀:“安排人去接公主吧,家裡這邊剩下的人就讓我來安排了。”
霍海:“不一起走啊?”
陳掌:“家裡要是沒人像什麼話?畢竟還有這麼多提前到場的客人呢!”
陳掌不在,其他人不在,這個地方也是陳管家管,陳管家也是陳家人,但是在地位上比陳掌親自接待客人,那可就差遠了。
霍海也是明白,陳掌是故意退開了。
於是霍海開口打預防針:“今天他們居然整來了車,那婚車一輛,伴郎團一輛伴娘團一輛,我哥我弟一輛,雙方父母各一輛?”
陳掌樂嗬著:“沒問題。不過按道理你父母不應該去的,應該在家接待才對。”
那就要看情況了,如果是在外麵吃大家都人生地不熟,那應該男方父母先去盯著。但如果在自己家裡辦酒,男方父母就看情況了。
什麼情況?如果女方父母是皇帝皇後,那就得去!
蒸汽機車轟隆隆的出發了。
排頭的第一輛車上,霍海入座後,隻能看到蔣不疑的腦袋。
準確的說隻能看到一邊耳朵,畢竟霍海告訴了研究員們,沙發應該給頭頸有個支撐。
蔣不疑:“侯爺,今天咱們可風光了!”
“不對,侯爺,今天您可風光了!”
霍海笑眯眯:“我什麼時候不風光過?”
蔣不疑一邊開車,一邊舉起右手對路人揮手,很明顯,偷偷練過很多次了!
今天蔣不疑是風光啊,今天車隊排第二的司機是誰?
是奉車都尉篤。
當初篤是第一輛火車的駕駛員,已經名留青史了,還被劉徹封為奉車都尉。
後來篤就實際上擔任著長安火車北站的站長的職務,平時也最多開開空車,絕對不可能拉人,隻有劉徹要坐車時,他才會鄭重的親自開車。
今天,篤排在第二個,排在第一個的是蔣不疑。
這又是要被記載在曆史書上的事情,蔣不疑當然開心。
車子在路上,每輛車後麵裝煤炭的備用箱子後鬥上,還站了個人,今天他們挎著大包,往外撒著紅包。
因為走的是走的諸侯專門走的中間第二條道,所以紅包得撒出去才有人敢搶,沒人衝出來攔車什麼的。
大家見過火車,但是看到這‘靈巧’的汽車,也是驚呆了。
當然,認為靈巧那是和蒸汽火車比,在霍海看來,這車笨重的像是拖拉機拉滿載貨車。
看著現如今的長安城,霍海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霍海感覺這像是在電視劇裡看過的1930年的東方明珠。
隻是,自己這兒的長安百姓,吃的比1930飽,穿的比1930好。
如果此時,自己嘴裡叼一根雪茄,那派頭就到位了。
不少看熱鬨的人,追著車隊走,還討論著:“那是火車?”
“在鐵路上才叫火車,我聽他們說那叫汽車。”
“第一輛車上是武侯大人吧?後麵空了輛,這一輛是大司馬驃騎將軍,這一輛車上是誰啊?”
“你不知道了吧,那是驃騎將軍和武侯的父親,還有驃騎將軍的母親。”
“嗯?他們怎麼會同車?”
“你懂個屁,今天武侯大婚,人家短暫的離開現在的家庭,作為父母代表出席嘛。”
“哦,那後麵這個車上擠了一大群,都快掛不下了是啥意思?”
“我聽人說,以後結婚這天的男方就叫做新郎官了,而他結婚請來的夥伴朋友兄弟就叫做伴郎團。”
“這倒是個好設計,新郎可以把自己的實力秀給女方街坊們看看。”
就算來的不是知名人物,光是一群精壯的大小夥兒,以後誰沒事去招惹女方家裡?那也怕得罪他家女婿啊。
“害!霍武侯還需要靠伴郎團展現勢力?秀肌肉?”
“人家沒這個意思,但是普通人辦的時候,就有這個作用在了嘛。不過這伴郎團也是挺厲害的,有點秀。”
伴郎團裡麵擠了衛家二公子,公孫家二公子,陳家老大,擠了項緒,擠了礦上來的工人代表,擠了羽林衛封侯關內侯的代表。
現在陳老大的屁股貼在衛不疑的臉上。
衛不疑:“你姥姥的,你往外挪挪!”
陳老大:“我姥姥是你奶奶!”
衛不疑:“你們這些家夥,非要擠上車來,後麵那麼寬敞的馬車不坐,來擠這個?”
項緒好不容易伸出了一條手臂,捏著自己的鼻子:“誰特麼的偷偷放了個屁。”
十來個人包括墊腳站在車沿上掛在門上的都互相看。
有人看到了礦工代表。礦工代表:“看我乾嘛,小心我揍你!”
這位礦工代表才不管你是哪家貴族呢。
陳老大隻能收回了目光,繼續盯著其他人。
衛不疑被擠得喘不過氣來了:“怕了怕了,我下車我下車,特麼的我到時候自己買一輛不就完了嘛!”
“你下車?怎麼下車?跳下去?”
衛不疑:“這也不快啊,跳下去有問題?”
項緒:“你省省吧,這看上去不快,其實和馬全速狂奔的速度是一樣的,你跳下去就等著腰部以下粉碎性骨折吧。”
衛不疑:“這麼快?”
掛在門上的羽林衛代表:“衛老二,要不然咱倆換換!掛在門上可刺激了!速度簡直!太!快!啦!”
衛不疑:“我現在都不知道我的腳在哪兒,怎麼跟你換?”
陳老大:“你不早說你想出去。”
陳老大屁股一頂一挪動,漏出來個空子,旁邊幾個人把衛不疑往外一拉,然後陳老大就坐了下去,終於舒服了。
衛不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雙手握著車門框架,掛在車外了。
“哎!哎!怎麼回事兒?!”
吞了一口風,衛不疑才知道自己此時有多快。
回頭看去,背後的那輛汽車冒著白煙,呼嘯著。
艱難的轉頭看向前方,前麵幾輛車在風中呼嘯。
不過,前方有一段路鏟雪沒有鏟乾淨,車隊開始降速了。
陳老大:“降速了,衛老二你快下車吧,擠死我了!”
衛不疑吹得臉冷的生疼,卻從沒感受過這種感覺,居然閉眼享受了起來:“這種感覺和坐火車不一樣。”
“項總,這種車什麼時候能量產啊?”
項緒:“這車能源動力是燒煤用蒸汽機,實用性不強,燒好久才能啟動,一趟最多開五六公裡,就得停下,速度也不是特彆快,比火車差遠了,所以沒有實用價值。”
“以後換了其他更厲害的動力源,應該就有可能推廣普及了。”
有了其他動力源也不可能普及。
目前研究院把任何高於蒸汽機的動力體係都是摁住不發的,和其他領域的誰先登報誰就是首發不同。研究院內部把其他能源動力相關的所有技術全部定為機密,並且內部排序,以後才會公布。
而任何寄到科學報,提到新能源新動力結構的人,都會被研究院邀請到研究院來考察,甚至邀請他們加入研究院。
至少在解決貨幣問題之前,成果不會大規模公開。
車子速度也不算慢,終於,在公主府門口停了下來。
這邊已經燃放了兩盤超長的鞭炮。
紅紙碎屑滿地,硝煙喜氣漫天。
公主府這邊等著看熱鬨的人很多,看到六輛汽車帶領著一大隊馬車過來了,也是都瞪大了眼睛。
我滴乖乖,火車開這兒來了?
“這火車怎麼能出軌呢?這是不是兆頭不好啊!”
“嘿?你真是個人才。這哪兒是火車出了軌?這是馬車按了腿!”
“這哪是馬車安了腿?我信你才是有了鬼。”
“那叫蒸汽機,你們這些土鱉,這應該叫做汽車吧。”
“我靠,真撒錢!衝!”
他們發現馬車隊伍過來後,衝過來一群人,端著盆往外潑紅包,直接開搶。
雖然一路上都在撒紅包,但是這一路上能撒多少?
還真不是謠傳,霍府真的準備了幾大車的紅包往外撒。
此時,霍海下了車,先是跟圍觀的鄉親們揮了揮手:“你們說我能不能把新媳婦兒娶回家?”
搶錢的群眾:“你有錢你說了算!”
“那必然是能啊!”
霍海哈哈笑著敲門。
“開門開門,迎親。”
此時搶紅包的人也都停下了手。
咋地還不開門啊?玩兒什麼?
不應該迎親隊伍還沒到,門就打開了嗎?公主還不想嫁不成?
門裡麵,傳來了一個小孩的聲音:“門外是誰啊?”
霍海:“嘿,是你小子,我是你姐夫,快開門!”
劉據:“就不表示點?”
霍海:“怎麼表示你說吧?!”
劉據:“我母後說了,讓你輕鬆娶回家以後就不珍惜我姐了,必給你上點難度!首先,先看看心意再說。”
霍海旁邊,背著一大包紅包,從司機轉變成會計的蔣不疑疑惑:這聲兒怎麼這麼耳熟?
霍海:“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