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插鳥毛,臉上畫著青紋的固魯波從人群後麵走過。
短發染紅,整個脖頸上刺著刺青的張榻迎麵而來。
兩人比肩走過時,都回頭看向了對方。
固魯波來自於北美,往中美方向走的山地。
他的族群叫做花紋族,因為他們這樣的花紋戰士很能打,非常出名。
而張榻來自於南國,是一名越族,現在叫做粵人。
兩人在大漢長安的球場後方經過,對視一眼,從對方身上,看到了熟悉的東西,看到了自己。
張榻試探:“你係濱各。”
固魯波:“阿古路波班阿加卡卡……”
張榻:“……”
張榻:“你是以前百越之地的人?似乎有點像我們粵人?”
固魯波:“你也是北美來的?是高山之東來的嗎?”
雙方同時問出了自己的疑惑,然後知道自己烏龍了。
不過烏龍就烏龍吧,張榻:“我還以為你是粵人,細看你這好像不是紋身,是塗在臉上的。”
固魯波也疑惑:“原來你這是墨水刺進身體裡的,我還以為是戰紋。”
兩人相視一笑。
固魯波:“你也是來看球的?”
張榻:“我在東2區。”
固魯波:“我在西4區。”
張榻:“害,誰還管坐哪個區啊,兄弟,要不一起看吧。”
兩人乾脆就站在最後排了。
因為站平了不好看球,所以球場附近用木板和水泥搭建了看台,能容納八千多個座位,站可以站一萬四千人。
聊了起來。
很快,張榻搞清楚了,原來固魯波是來自北美的人,根本不是本大洲的人,固魯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隻聽大漢這邊的科學家說,北美的人,可能是上萬年前到四千年前這段時間,從白令海峽過去北美的。
固魯波也搞清楚了,張榻來自於大漢帝國的南麵,要來長安,從海上要坐船往南走,和自己從北而來完全相反。
相似的特點,都是比較短的頭發,都是臉上身上有紋路,長相還有點相似。
真是神奇。
聊了一會兒,比賽真正的開始了。
現場有大大的記分牌。
也有幾個人站在一起,抱著喇叭,隨時準備喊。
固魯波:“左邊是誰啊?”
張榻:“你不知道啊,左邊紅衣服是皇家兵工廠隊,右邊白衣服是大司農隊。”
“左邊的皇家兵工廠隊,是目前長安最著名的五支球隊之一,代替了鐵路隊,和其他幾個大公司的隊伍爭奪第一。”
“而大司農隊是大司農霍海大人自己組織的球隊,主要從長安的警員裡麵選拔球員。”
固魯波:“我在城南看過社區比賽,還沒看過長安炙手可熱的球隊比賽呢,我這票還是國際學院的老師給我的。”
張榻:“你在國際學院讀書啊?”
固魯波點頭:“我來大漢,第一是親眼來見證天朝的風範,第二是來見識大漢這邊的城市規模,第三是請陛下調停我們部族和大山之東的部族的戰鬥。”
張榻哈哈大笑:“搞了半天,你以為我是你的對頭派過來的啊。”
固魯波撓頭:“看著有點像。”
比賽正式開始了。
張榻:“你看的球少,我來給你解說一下,你看現在皇家兵工廠隊的人進攻就很有勢頭,拿到球後,所有人都往前場跑,而後麵的門將直接把足球往前場猛踹。”
“隻要能爭到球,就有機會……”
球飛過去了,大司農隊采用的五三二站位,五個後衛和三個中場,以鏈式防守的陣型爭奪製空權。
瞎跑的皇家兵工廠,根本爭不到球。
每個區域都有人的大司農隊,在隊友爭頂成功後,把球頂出來後,馬上拿到了第二落點。
轉頭一看,前鋒隊友正在中場線待命,直接往前開大腳。
和皇家兵工廠隊一窩蜂往前衝不同,這邊隻有兩個前鋒第一時間往前衝,接著才是三個中場和兩個邊往前衝,一共組成了七人進攻體係,但是這個進攻體係中邊都有,並且分了兩個層次。
皇家兵工廠隊的球員們製霸長安幾個月了,突然間發現自己根本不會踢球了,對方的跑位站位之下,自己這邊全是漏洞!
剛剛全體衝鋒,現在根本回不去,讓大司農隊的前鋒拿到球了。
前麵一馬平川!
大司農隊兩個前鋒,一個是霍海,一個是一線乾警。
他們也踢了很久了,很會踢球,被霍海直接調到了隊伍裡。
此時拿球的正是乾警,大司農隊的雙前鋒之一的費珮。
費珮是隊裡那個快,霍海自己是那個高。
組成的一高一快組合,衝擊力十足!
皇家兵工廠的門將站在門線上都慌麻了。
他在想費珮會不會傳球給大司農。
但這是比賽,萬一他不傳,自己去守霍海,豈不是要被進球?
但霍海是大司農,他一一線乾警,會不傳球而自己射門嗎?
賭了!賭他會傳。
然而他剛剛往霍海這邊移動一點,費珮直接捅射了。
“一比零!”場邊幾個拿大喇叭的人一起大喊。
平時這種時候是聽不太清楚的,但是今天聽得太清楚了。
皇家兵工廠隊什麼強度?平時就算九十分鐘和煤礦隊打五比五、八比五一類的比分,就算輸了,也不至於剛開場就被進球吧!
放水?
有人大罵:“媽的,踢假球啊!”
張榻卻看懂了:“咦?大司農隊的踢法和現在主流踢法不一樣!”
固魯波疑惑:“怎麼個不一樣法?”
張榻:“很多球員都踢球幾個月了,有天賦的早就顯現出來了,所以,很多隊都有那種進球如麻的強者。”
“所以,強隊的選人標準是,從各個次一級的強隊挖超級能進球的前鋒,組成一個球隊。”
“讓有防守能力的往後站位。”
“進攻時,所有人一窩蜂衝過去,誰拿到球,都能射門。”
“但是這種像是一條線一樣的衝鋒明顯和大司農隊不一樣。”
“你看大司農隊伍進攻防守,都分成了三條線,前中後!你看。”
此時,開球,皇家兵工廠這邊都占據的很鬆散,而大司農隊這邊站成了三條線。
剛剛開場,皇家兵工廠隊的人看這個陣型,覺得很怪。
現在看這個陣型,皇家兵工廠隊每一個人都亞曆山大。
隻有他們自己知道,自己根本沒放水,直接就被對方一個反擊打爆了!
打爆是當然的啊。
他們這個戰術還是上世紀五十年代時代之前英格蘭的狗叼飛盤一點零版本。
大司農隊是小世界杯時代意甲鏈式防守,加同時代英格蘭狗叼飛盤三點零版本。
主要是前世足球,規則改動緩慢,很多不合理的規則慢慢的才改掉,而霍海直接給出了全套的完備的足球規則。
但所有球隊理解規則後,還處於前世七八十年前那種戰術時代,怎麼和霍海整?
重新開場,皇家兵工廠隊這邊按道理應該把球往回開,讓守門員接球好開大腳,然後全隊一起衝,憑借強大的衝擊力拿到球,嘗試射門。
但是現在他們慫了,直接短傳了。
然而,大司農隊的人陣型全體壓上,跑去搶球。
皇家兵工廠隊的人慌了,一邊往回帶,一邊短傳。
這邊大司農隊搶的極度凶悍,前場霍海和費珮瘋搶,而中場和兩個邊也提上開始搶。
這個時候,三個後衛在後方,站成了三角形,就在中場前後拉開站著。
皇家兵工廠隊這邊雖然戰術不行,但是他球員個人能力強啊。
傳遞了兩下,有人趕在費珮衝上去的一瞬間,直接起大腳了。
這個時候皇家兵工廠隊的陣型已經被拉散了,非常難受。
看到球起飛,一群人鬆了一口氣,直接往前衝!
然而,拖在後麵的大司農隊的中後衛,判斷了球距離後,小跑過去,一腳把球開回給了門將。
這個時候,皇家兵工廠隊中前場的人全都衝過了中線。
大司農隊另外一個中後衛已經拉邊在等球了。
門將的球一過來,直接一腳就傳到了前場。
皇家兵工廠隊全體衝鋒又折返跑呢,大司農隊提前的右邊衛身邊一個對手都沒有,輕鬆泄球,往前一帶,一片開闊地。
皇家兵工廠隊的球員可真不是蓋的,優中選優,速度飛快。
落後五米的距離,居然硬生生的追上了大司農隊的右邊衛。
然而,大司農隊的右邊衛沒有四十五度起球。
而是下底直接倒三角。
對方其他人速度不夠快,來不及趕回來,中路跟進的除了費珮就是霍海。
費珮直接讓開了位置,霍海迎著球就是一腳掄過去。
直接打在了門框上!
幸虧是往裡麵彈的,彈進去了!
差點丟人!
霍海自己的心都顫抖了幾下,確定進了,才和費珮擊掌。
皇家兵工廠的人全體回追,現在都傻了。
開場三分鐘,被乾了倆?!
這還怎麼攻?防守吧。
防守有用?
大司農隊的戰術體係完備,來回傳遞倒腳幾次,去吸引皇家兵工廠的球員去搶。
兩三下就把皇家兵工廠的陣線撕扯的稀爛。
現場的觀眾都看傻了:“啊?皇家兵工廠怎麼被吊起來打?這……丟第三個球也是遲早的事兒啊!”
“我丟,我買了一百大錢的皇家兵工廠贏啊!”
“這不是放水吧?這不像是放水。放水不應該跑不動或者故意射不進麼。這特麼被當狗遛了。”
此時,中間那片看台,有木架子加起來,有好幾層看台,上麵還有個帶頂的區域。
劉徹放下望遠鏡,從大局的層麵看過去,又拿起望遠鏡,看到皇家兵工廠的人又被來回調度給牽扯的全擠在右路了。
結果馬上大司農隊球就到了左路,然後衝進了禁區。
要不是皇家兵工廠的門將厲害,就這麼會兒彆說三個,五個都丟了!
門將都三連撲了!
霍去病:“戰術壓製了,就像我們前幾年跟匈奴打,匈奴被打的抱頭鼠竄,就是戰術壓製,現在大司農隊戰術全麵壓製皇家兵工廠隊。”
衛青點頭:“從個人能力看,大司農隊這邊隨便誰,都沒資格去皇家兵工廠隊踢球,彆說踢首發了,替補都踢不上。”
“但是皇家兵工廠隊卻被完全壓製著。”
“這要是雙方隊員換一下,戰術不變,那一分鐘進一個,九十分鐘進九十個。”
“這種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麵的球隊,感覺都不像打匈奴,感覺像……大漢的火槍隊打南方海域小島上住在樹上那些人的感覺。”
劉徹:“踢個球還講戰術?”
旁邊的張湯:“陛下,我倒覺得,踢球就是要講戰術。”
“如果不講戰術,那豈不是就是比誰的球員好?那還不是誰有錢,誰的球員就好,誰的實力就強?那還踢什麼球,直接按照股市規模發獎就好了。”
劉徹點頭:“確實。”
衛青:“其實還是一樣,既然踢球要講戰術,那就會有人專門研究,到時候戰術厲害的人自然工資高,最後還是有錢的球隊厲害。”
霍去病擺頭:“不一定,戰術好,球員好,但不一定合適,又不是一種戰術就能打天下,到時候研究戰術的球隊多了,肯定戰術五花八門,有些球員跑得快對於打防守然後反擊的球隊就好用,那種壓著對方打的球隊,要跑得快的有什麼用?”
“當然,這說的比較極端,不是沒用,而是同樣的錢,買其他特點的球員,明顯更劃算。”
“所以……”
劉徹:“所以以後的球隊,就像經營公司一樣,要把錢掰開來用,儘量少的錢,提升儘量多。”
“那就不隻是戰術問題了,朕研究過,有的公司的總經理其實沒有多大的技術上的本事,反而比較適合和人交流,說白了就是能忽悠住人。未來想必也有這種類型的球隊管理。”
“還會有大家庭老父親型的,還會有暴君型的,還會有創業型的,有專業查漏補缺的。”
幾個人研究上戰術了,但普通人就沒那麼容易看懂了。
有人已經撕掉球票了:“踢什麼玩意兒,十分鐘不到,丟了四個了?!”
“這假球啊!”
“就算不是故意踢假球,也是故意讓故意放水。”
而看球看的比較多的球迷,就算沒有領悟到戰術層麵,卻也發現這不像是防水了。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皇家兵工廠的人踢得滿頭大汗了。
這是防水能放出來的?
皇家兵工廠每次丟球後,場上領頭的就會有命令。
“放緩進攻,不要開大腳了!”
“短傳也有被搶的風險,隊友身邊三米有人的時候,不要傳球。”
“被跟死了就跑。”
“要不一個人往前衝試試,光被壓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沒打過短傳,再好的技術都沒用。
因為大司農隊專門練過攔截,搶斷,多踢了一會兒就發現皇家兵工廠這邊球員的傳球習慣了,就能搶到了。
而這邊的球員雖然厲害,雖然知道大司農的球員一個人要乾嘛,卻不知道大司農隊整體要乾嘛。
非常被動。
“六比零!”
“九比零!”
“還沒過半場時間,就要破兩位數了嗎?!”
以前的比賽,都是雙方大開大合瘋狂的跑,各種精彩的射門,一場比賽都是大比分,五比五起步,搞不好就是八比八,八比九。
但是這一場,卻是皇家兵工廠越縮越緊,人往自家禁區退了。
往禁區退?也沒用,照樣打!
沒練過陣型的皇家兵工廠的人堆在一起都是亂站位的。
外圍的大司農球員從左傳到右,在從右傳回來,皇家兵工廠的人站位就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