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知道就知道吧,反正瞞久了沒意思。”
以前劉據教蔣不疑這個學生,是好玩兒,後來隱藏成了一種遊戲了,再後來,就沒啥意思了。
而且壓力巨大。
蔣不疑這種身份的人,要對他隱藏,太麻煩了。
蔣不疑拱手:“太子殿下,武侯大人讓我準備出去工作了,所以……”
劉據:“我想讓你留下,建立一家我們的電車廠,然後擊敗他們的內燃機車。”
劉據想過,自己發展電車。
但是,這一次封禪,來的是火三輪。
這讓劉據非常懊惱。
火三輪的出現仿佛就是在嘲諷劉據:“你的車不行吧,來不了吧?”
蔣不疑:“老師,我們那一套底盤,雖然結構上和研究院的不同,但實際上使用起來,效果區彆不大。”
“我們開創這個廠,或許能起來,但實際上對於整個社會的貢獻並不大。”
“就算成了,也隻是在原有的車子的幾十分評分上,多加幾分而已。”
劉據:“不!我選的路線,代表的是另外一個路線,內燃機代表的是私有能源的分化使用,電能是集中能源的使用,這本質上就是兩回事。”
蔣不疑其實很想說,這個問題他已經偷偷問過霍海了。
霍海高速蔣不疑,的確是這樣。
但是,在目前區彆不大。
蔣不疑問霍海,什麼時候區彆才大。
霍海說人均發電量五千度的時候。
蔣不疑震住了。
目前長安人均發電量十二度,全大漢人均發電量不到一度!
要發展到五千度,那豈不是需要五千億度電?
霍海擺頭說不是,因為達到這個目標時,大漢起碼五億人口,所以應該是二萬五千億度電。
蔣不疑真的震住了。
因為,目前電機織布機效率是工人手工的一百倍!也就是一天能織布一千三百米,需要耗費的電費是四到九度電。
就按照七度電來計算。
也就是說,二萬五千億度電,能織布四百六十萬億米,也就是四千六百億公裡。
根據目前的科學計算,地球赤道長度是四萬公裡多一丁點,也就是說……
一年織的布,能圍繞赤道一千萬圈。
蔣不疑又換算了一下,千安鐵路一共一千三百八十公裡長,那麼,這些布,能夠在這條鐵路上,墊三億多層。
五萬米厚。
而五萬米,已經超出了地球底層太空了。
蔣不疑算過這筆賬之後,就隻想告訴劉據:“老師,這是不可能的。”
“這個目標是對的,但是,以現在的生產力是不可能達到的,起碼要上百年時間。”
劉據:“百年就百年!”
蔣不疑:“百年後我們已經死了,老師。”
劉據:“蔣不疑,你是不是要欺師滅祖?!”
蔣不疑:“老師,學生這就辭職回家。”
劉據:“這倒不必,你可以做太子宮詹事,兼任京兆尹。”
蔣不疑愣了一下。
劉據:“以前我年齡小,不懂。現在父皇希望我和表哥競爭,你說老師應該怎麼辦?”
蔣不疑低頭:“既然是陛下的想法,那就應該實現。”
劉據:“那你來幫我。”
蔣不疑低頭:“老師,學生願意,隻是武侯大人那邊。”
劉據:“等一個機會。”
車隊抵達鐵路邊,大家再次回到火車上後。
霍海在蔣不疑過來安排這一節車廂乘務的時候詢問:“太子給你安排了什麼職務?”
蔣不疑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下,才開口:“海哥……”
霍海打斷:“工作的時候稱職務,爵位也行。”
蔣不疑:“武侯大人,太子給安排了京兆尹和太子府詹事。”
霍海點頭:“那太子的班底就是,石德是太子少師,主內,你是詹事加京兆尹,主外。”
蔣不疑低頭不語。
霍海:“你去做吧。”
蔣不疑低聲:“武侯大人,如果我……豈不是不忠?”
霍海:“沒有讓你不忠,沒有讓你乾任何事情,你該乾什麼就乾什麼去。”
蔣不疑很清楚,既然霍海都知道太子的安排了,肯定也知道陛下讓太子和他競爭的事情。
“可是,武侯大人!”
霍海:“去吧,車夫的事情想好了嗎?”
蔣不疑點頭:“四年前我遇到了一個鐵路家庭的小孩,看到這個小孩,就想起了當初的自己。”
“這個小孩叫做答,是一個很聰明的小孩,他父母都是修建鐵路的工人,但是因為一次意外,結果都沒了。”
“他被項緒大人安排在長安讀書,給了他一大筆撫恤金,但有人盯上了這比撫恤金,當初項緒大人讓我照看一下,我才認識了這個孩子。”
“如今這個孩子已經十八歲了。”
霍海:“答,沒有姓氏?”
蔣不疑擺頭。
霍海:“哪兒人?”
蔣不疑:“揚州。”
霍海:“那就姓吳吧,吳答。”
“從長安調過來。”
蔣不疑驚訝:“大人,您……不回去了?”
霍海:“多新鮮,如果我回去的話,換車夫乾嘛。”
蔣不疑思索:“可是,如今局勢一天一個樣,您要是不回長安,可就不是上一次在南國那番光景了,未來……”
蔣不疑想要說的是,在自己的幫助下,太子可就把長安的一切都抓在自己手裡了。
霍海:“當年我帶你走的時候,項緒也是那麼說的。”
“我倒希望你能努力點,幫太子把長安打造的鐵板一塊,最好是完全把我忘掉。”
……
火車最終來到了泰山腳下,並沒有去千乘。
劉徹準備封禪後,再去千乘看一看,看一看那些去往北美的船,去往澳島的船,去往天竺甚至更遠的地方探索航線的船。
不過,現在的任務是登泰山封禪。
這一次,封禪有兩個環節。
一個是封禪祭天,一個是祭祀大地。
祭天用好消息,祭地用人頭。
祭天要口誦祭天文,祭地要立信德碑。
所有人從火車下來,乘坐馬車,從寬大的瀝青馬路往泰山走。
在以前劉徹的計劃中,本來是應該十月過年的時候祭天,剛剛入冬,冷的有限。
而現在,是大年三十。
冷的恐怖。
泰山上還有厚厚的積雪。
當然,上去的道路修建了石階梯,石階梯是打掃乾淨的。
如果有必要,明天可以鋪上地毯都行。
車隊往前走著。
大山裡突然傳來了:“萬歲!”
“萬歲!”
群馬皆驚。
霍海一溜煙就騎著馬來到了劉徹行駕前,笑嘿嘿:“山呼萬歲,山呼萬歲!”
劉徹:“朕從在顯微鏡裡看到洋蔥細胞的時候,就不相信長生了。”
霍海愣了一下。
劉徹:“那麼小個玩意兒,能堅持十天半個月不壞就算是本事,就算所謂新陳代謝,人這輩子能換多少個細胞?倘若人是鐵板一塊,骨頭就是骨頭,肉就是肉,朕還真信了長生。”
“你在泰山裡安排了多少人,居然喊得這麼大的聲兒?一會兒雪崩把你埋了。”
霍海比出三根手指:“臣發誓,絕不是我安排的。”
劉徹點頭:“明白了,羅烈安排的。”
“趕路吧。”
到了泰山腳下,劉徹直接把東昏縣抓來的縣令,陳留太守,當地十七個豪族,幾百顆人頭,祭了大地。
劉徹提前寫好的碑文,也是雕刻了出來,立在泰山腳下。
大概意思就是,經濟乃是經天緯地救濟民生,誰要有膽子貪,也要有命花才行。
依靠政策,從中攫取利益的人有多少,朝廷一清二楚,眼下時代發展,朝廷也要慢慢的查,慢慢的處理。
但那為了利益喪心病狂,居然把好處獨吞的,有取死之道。
未來出現這種情況,必須嚴打。
任何吃到好處的人,休想過上好日子。
發配澳島放牛挖礦!連累三代人不許回大漢!
就算三代後回來,戶口本上也要記錄五代!
劉徹這個碑文擺在那兒就倆意思。
你貪過分了馬上就要死。
你要是貪得不過分,朝廷也不是不管你,不是不管你,而是按部就班的查。
你小子貪了也沒用,查到了就給你沒收,就屬於朝廷了。
你確定要用自己和後代的最基礎的當漢民的權利,去幫朝廷賺錢?
你要是有這個想法,那你儘管去,朝廷給你三代流放五代刺青記錄你的豐功偉績。
這個事情,其實早八百年就已經確定好了要做了。
霍海一直在發展經濟,但一直在瘋狂的展現商人有錢之後會有多壞,官員如果變貪婪是有多厲害。
資本會異化靠近的一切這也不是亂說的,劉徹這些年仔細的觀察過,各行各業,各種位置各種環節,就沒有不挨的。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人的自控能力不足的問題。
有些人明知道這事兒做不得,但就是抱著僥幸心理。
所以,這事情必須重罰。
罰輕了沒用。
但,這一切都是徒勞,因為這樣的人是殺不光的。
就好像市場上的小偷是除不儘的一樣。
所以,劉徹要把這個事情在泰山封禪祭天這麼重要的儀式上擺出來,就是要表明態度。
除非天下再有什麼大變故,否則後麵的皇帝肯定是要記得這個事情的。
做完了這個事情,劉徹才登山。
和之前計劃的一樣,劉據去了山下的泰山行宮守著。
霍海在周圍提點刑獄視察。
劉徹則是帶著霍炎,登山。
不過不同的是,驃騎將軍作為安保,一路作陪。
所以,劉徹帶著自己的養子,還有自己的外孫,一起登山封禪了。
上山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他們說了什麼,都沒人知道。
隻有司馬遷跟著,跟的還很遠,隻能勉強知道他們想讓自己知道的對話。
對話也不多,全是劉徹關照霍炎累不累啊,霍去病關照劉徹累不累啊,這樣的話語。
一直到封禪結束。
這一路花的時間不少。
等劉徹下山的時候,在那堆腦袋旁邊,又跪了兩個。
是霍海去提點刑獄剛抓的。
劉徹:“算你們趕上了,本來你們沒資格青史留名的,現在夠遺臭萬年了。”
“砍了。”
霍海這才:“陛下,一路走來,天下雖然氣象萬千,百姓生活富足,但還是有一些地方的人被貪官汙吏所困頓,生活貧困不似大漢子民。”
“大漢朝廷是大漢所有子民的朝廷,哪怕一個貪官,朝廷也要查舉,以示效尤。”
“如今臣為禦使大夫,希望能請旨提點天下刑獄,監察天下民生,為泰山封禪獻禮,為百姓請命。”
劉徹也隻能答應:“去吧。”
這一去,誰都沒想到會那麼久。
司馬相如,太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