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廣眾之下,薑子牙不好拂袖而去。
畢竟凡是講究師出有名。
君王有過,為臣民者不忿,抽身而去,鄙視權貴,那是風骨。
君王無過,為臣民者不尊王化,倉皇而去,那就是心中有鬼,為作奸犯科之輩。
這就是王權的好處,利用的好,無論何時何地,都處於頂端,可以在規則之內縱橫捭闔。所以隻有最愚蠢的帝王,才會自己打破規則,為了任性而將自己變得無力。
坐著舒適、奢華的車駕,薑子牙卻無心享受。
那噠噠的馬蹄,飛揚的紗簾,穿過了喧鬨的大街。
從正門直走,入了壽仙宮。
帝王高居於上,仿佛坐鎮於世界的中央,為宇宙真子。
薑子牙仰望著帝王,心中難免湧起一股拜服情緒。
這不僅僅源於氣勢上的壓製,更是一種修為上的無形克製。
薑子牙的修為竟然比申公豹還要低,隻是出入元神的模樣,並且還是被人用秘法強行提起來的,雖然有了元神可用,能勉強驅動一些高檔法寶,但是這元神虛浮,缺乏根器,連續命長生的本事也缺乏。
要知道,元神修士,若無天人五衰,理論上也是可以活許久,甚至接近長生的。
不過這也恰當。
十二金仙各尋應劫弟子,各施手段神通,耗費靈果奇珍,在短短十來年,甚至數年之間,造就可比真仙的高手。而元始天尊,用類似的手法,稍稍造就一下薑子牙這個應劫之人,又有何不可?
隻是楚河至今不曉,劫從何來?
若當真是十二金仙的鍋,那他們又究竟是做了何事,這才造得這般天劫?
這且先撇開不提。
楚河看著薑子牙,薑子牙也在打量楚河。
似乎是某種本能,薑子牙雖然看不穿楚河的變化,卻覺得眼前之人有些不太對。
正欲試探,卻聽那高坐在上的帝王問道:“殿外可是七十娶妻欲生子的薑尚,薑子牙?”
薑子牙聞言,怎麼都覺得這話不對勁,卻又說不清楚,隻能順勢答道:“卻是草民!”
楚河聞言便喜色頓現,然後大呼一聲:“來人!賞!七十不忘為國出力,生子育兒,可為國之佳民。寡人見你年事已高,恐難養子,如今賜你銅幣三千,布匹十匹,糧食百鬥,珍珠十顆。”
“另···為輔政之臣,領俸五百石,主持民間婚娶之事,多多為我大商締造新的子民。”
薑子牙大驚,他如何也沒有料到,事情竟然是這麼個發展。
這官爵來的也太突然了吧!完全讓人一點防備都沒有。
而且楚河的霸道行事,讓薑子牙措不及防。
他根本沒有問薑子牙是否願意出任這個官職,便直接許下了承諾。
然後在薑子牙還在想著怎麼拒絕,卻又不至於引起帝王憤怒,同時壞了他的名聲之時。
宮門大殿閉上了,他被驅出了宮去,坐在馬車上,捧著官服、俸祿,還有楚河發放的賞賜,一臉的愁色。
“不過···今日一見,這帝辛,也不似昏君,如此君主···竟然要反,確實可惜了!”薑子牙微微歎了口氣,隻是天命如此,無可奈何。
他的心裡始終有個聲音,反商封神,就是他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