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心存死誌,什麼都不在乎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人世間的很多事情,往往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朋友之間相處,忌諱交淺言深。
即使是成為了朋友了,也未必就能夠直言不諱。
人與人之間相處,總是要有許多忌諱的,必須得刻意的經營,才能讓一段友誼長存。
因為佩姬卡特就是史蒂夫羅傑斯心中的那朵紅玫瑰,是他永遠得不到的女神,是他心中最柔軟的那一塊淨土。
考慮到史蒂夫永遠也不可能再找回失去的七十年,也永遠無法再跳上那一支錯過的舞,所以他的朋友們在與他相處的時候,都刻意回避這一塊內容。
礙於很多因素,從來沒有人在史蒂夫麵前提過這些事情。
一直到他們穿越來到了這個宇宙,史蒂夫把過去的遺憾都在索科威亞彌補了。
當紅玫瑰被采摘下來之後,就會從神壇上麵走下來,從女神變成女人,也會漸漸變成蚊子血。
史蒂夫依舊愛著佩姬卡特,但是這份愛已經從愛而不得變成了夫妻之情。
高情商的說法:所有的愛情最後都會變成親情。
低情商的說法:愛情褪色,親情漸濃。你已經不再愛她,隻不過是習慣了她的存在而已。
史蒂夫走進婚姻的墳墓時間還短,他依舊還是深愛著佩姬卡特的,但是這份愛情已經變得更加客觀了。
具體的表現,就是磁場轉動境界的增幅。
這玩意兒是不會騙人的。
愛得有多劇烈,有多麼銘心刻骨,一旦失去之後,這份濃烈的感情就會爆發出奇跡一般的能量,讓失去之人境界飆升。
但是,就像是彼得所說的那樣,連五十重天都沒突破,能有多愛她啊?
變種人全族儘滅,萬磁王就飆升到了九十七重天。
而第二次變種人滅族,瑞雯就隻飆升到了五十重天而已,還是身具萬磁王遺產的情況下。
無他,對變種人的愛程度不夠而已。
本帕克死亡,彼得就飆升到了二十五重天。
浩克殺了貝蒂羅斯,班納博士就飆升到了二十五重天。
佩珀死了,托尼就飆升到了五十重天。
意識到自己親手弑父,黛西就飆升到了五十重天。
本宇宙的史蒂夫羅傑斯從洗腦中清醒,意識到自己親手把美國帶向了毀滅,在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之後,立即就飆升到了五十重天,還覺醒了戰紋。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一相對比,就很清楚的表明了,史蒂夫現在對於佩姬卡特的愛情,究竟有多深,夠不夠稱為銘心刻骨。
彼得說的是對的,或許史蒂夫更愛佩姬卡特,但美國隊長更愛的是大義,是美國,是正義,是自由……
無論史蒂夫是否因為血清的原因才變成這個樣子的,這已經是不可更改的客觀現實了。
美國隊長這個身份和史蒂夫羅傑斯這個人,並不完全是一體的。
史蒂夫本身也是磁場強者,對於磁場轉動的情況了如指掌,當然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一下子就飆升到九十七重天,宰了展六。
原因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對於佩姬卡特的愛意,沒有他自以為的那麼深。
他不是笨人,也無法自欺欺人,當即就被這個事實震撼住了,心神搖曳,不能自持。
娜塔莎見狀,急忙接過話題,“彼得,現在的問題是,戰爭已經爆發,我們雙方隻能活下來一方。”
“展六是不在乎地球上會怎麼樣的,你看著漫天的流星火雨就知道了,但是我們複仇者在乎,隻有我們獲勝之後,才會……”
娜塔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彼得給打斷了。
“我也不在乎。”彼得的語氣依舊輕微、縹緲,整個人一副漫不經心的做派。
娜塔莎的話都被噎了回去。
現在的道德對於彼得沒有意義,更無法綁架他。
娜塔莎反應很快,立即又換一個角度進行試探。
“你確定不再想辦法把格溫她們複活了嗎?”
彼得緩緩點頭,默然不語。
“那你為什麼一直還停留在這裡?”娜塔莎反問道。
“你難道不是心中依舊在抱有某種期望嗎?”
“你在期望什麼?”
“或者說,你想要做什麼?”
“或者期盼著誰來救贖你?”
娜塔莎緊緊盯著彼得的反應,想從他的微表情之中分析出可供利用的情報。
“我……”彼得一陣茫然,“我不知道。”
“我大腦空空,什麼也沒想,我也什麼都不想要,更不需要人來救贖。”
“那你怎麼不去死?”娜塔莎惡意地攻擊道。
“死嗎?”彼得低聲呢喃了一句,緩緩抬起了自己的手掌,大有一言不合就自戕的意思。
娜塔莎急忙一把按住他的手,生怕他真就這麼自殺了。
“你連死都不怕,那你到底在怕些什麼?”
“把格溫她們複活,對你來說有那麼可怕嗎?”
彼得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之色,“我不想讓她們再死一次,死亡的痛苦,有一次就足夠了。”
“是你怕她們承受死亡的痛苦,還是你自己不想承受失去她們的痛苦?”娜塔莎尖銳地追問道。
彼得下意識地回避了娜塔莎如同刀子一般銳利的眼神,“或許都有吧。”
娜塔莎心下了然,冷笑一聲,話語之中的攻擊性更強了。
“不對!”
“好死不如賴活著,你焉知她們就不想複活過來?”
“有多少人在這世間痛苦的苟活著?”
“根本就是你自己害怕承受再次失去她們的痛苦,所以你就自作主張,代替她們做了決定!”
“她們想要複活!”
“她們不想一直在冰冷的地下埋著!”
“是你自己不敢,還假稱為了她們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她們的身上!”
娜塔莎用手指用力地在彼得胸口戳著,破口大罵。
“你這個懦夫!”
“格溫遇到你這種廢物可倒了血黴了!”
“她是瞎了眼嗎?”
“怎麼看上你這種貨色的?”
彼得就如同含羞草一樣,又蜷縮了起來,頭顱低垂,依舊毫無生氣的樣子。
“對,我就是個懦夫。”
“格溫就不應該認識我。”
“本叔他們當初就應該把我丟進孤兒院才對。”
彼得的這副反應,讓娜塔莎憋了一肚子氣。
她寧肯彼得對著她大聲咆孝、狡辯、解釋,然後她才好方便進行後麵的“話療”。
但彼得這副死樣子,擺明了已經喪失了活力,自閉得狠了,一點熱血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