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真的意思,在他自己看來再自然不過。問清楚哪個皇帝,才知道年代,然後看看年代後麵自己記得啥佳作。
但在小乙聽來,就太不可思議了。
作為大唐百姓,你可以不知道府縣長官是誰,但不知道皇帝是誰,就大逆不道了。
“皇帝,就是皇帝。還哪位?”小乙吃吃道。
“不不不,比如說,武宗皇帝?宣宗皇帝?僖宗皇帝?”寧真追問。
他記得晚唐這兩位皇帝,因為武宗曾經做過赫赫有名的滅佛事件。
而宣宗,好像是晚唐為數不多的明主,被譽為“小太宗”。更主要的是,這位宣宗曾經為了自保裝傻十幾年,這隱忍勁兒,讓寧真很佩服。
至於僖宗,黃巢起義就發生在他的朝代。
這些,即使不懂唐朝曆史的人也知道這幾位。
但小乙臉上表情就更古怪了,瞅瞅左右還沉浸在聽詩的人群,湊近寧真耳旁,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兄弟,你莫說此等昏話,當心掉腦袋。當今陛下還沒駕崩,怎麼會有諡號?”
“對,對。”寧真嘿嘿笑道。
都怪盂縣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太封閉,自己又沒出過門,身邊接觸的都是些不靠譜的不良人,否則哪能無知到這種程度。
自己現在唯一肯定的是,現下正是晚唐時期。
而晚唐,已經沒有啥著名詩和詩人了。
麻蛋,咋整哦!
內心越發焦急起來。
此時,賽場上,已經佳作頻出。
比如,一位貴公子從袖中掏出的紙簽,當中朗誦:
“萬裡關河歲又闌,孤燈照鬢怯衣單。
故園雪落梅應發,客舍春歸夢未安。
爆竹數聲驚永夜,鄉書一紙隔重巒。
明朝且看新正日,柳色遙知映舊欄。”
雖然眾人明知道多是托人代作,但都齊聲叫好。這首詩的格局明顯氣象非凡。不像前兩首,隻局限於一家一戶,一情一景。
“好,好!”小乙也跟著鼓掌叫好,轉頭問寧真,“咱的詩能賽過這首不?”
“我努力!”寧真沒有底氣地道。
心裡很是鬱悶,大意了大意了,穿越小說看多了會降智。以為上來就能憑借抄襲碾壓古人,偏偏忘了這是晚唐,不是異世界!
你妹的晚唐,要是初唐也行啊。不但能見見偶像李世民,像啥李白杜甫白居易的詩,還不是口到擒來?
現場氣氛熱烈。
各方文人雅士,紛紛獻出自己的佳作。
翠衫丫鬟命令侍女紛紛記錄,連帶作者姓名一並抄了,送到後院。
後院,一個身穿淺黃色齊胸襦裙的女子坐在閣樓上正看著侍女們遞過來的一首首佳作,宮髻峨眉,膚色如雪,輕啟微唇低聲吟誦。
吟誦數十篇,頻點螓首,似是沉醉,但麵上又意猶未儘。
正是芸兒姑娘。
一樓大廳。
國子祭酒家的張公子和金紫光祿大夫家的劉文遠劉公子,目光灼灼地碰撞到了一起,空氣中像是閃出了電火花。
旁邊人興致勃勃地看好戲。連姚文慶也笑眯眯看著。
“張兄,你先來,還是我先來?”劉文遠忍不住了,開口道。
“劉兄你先。”張公子皮笑肉不笑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劉文遠站起來,甩甩袖子,從仆從那裡接過一張薛濤紙,大聲吟誦:
“星霜荏苒又經年,醉裡燈前思渺然。
常恐華顏隨歲改,卻欣稚子繞膝旋。
盆傾殘火迎新歲,帖換嘉名賀瑞年。
願得東風長送暖,萬家歡笑入春筵。”
“好!”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