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軍連忙坐起來叫了一聲。
門外僵住了,差不多半分鐘左右簾子才掀開,大丫和二丫這才小心翼翼的走進來,她們站成一排,手指局促的捏著衣角,滿臉局促,顯然是怕急了他。
造孽哦。
李學軍歎了口氣,隻能放平了語氣說道。
“你倆吃飯了嗎?”
“啊?”
大丫抬起頭來,顯然沒料到父親叫住她們是為這個。大丫李招娣心思重,不待二丫回答,她壯著膽子看了李學軍一眼,小聲道:“吃了,晚上家裡吃的是苞穀碴粥和鹹菜,娘吃的也是這個。”
一聽這話,李懷軍眉頭皺了一下。
沒成想,大丫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她拉了二丫一下將其藏在了後邊一點,這才強撐著辯解道:“我們沒多吃,就吃了一小碗,很少很少的。”
說這話的時候大丫還小心翼翼的去偷看自己的表情。
聞聲,李懷軍眉頭皺的更緊了。
哪怕是一句簡單的對話,他就能聽出來這倆姑娘對自己這個當爹的到底有多怕了。
簡直是懼怕到了骨子裡。
79年,家家戶戶都不富裕這不假,但集體大鍋飯的生產隊還沒解散,普通老百姓吃飽穿暖已經不是啥大問題了。
一碗苞穀碴粥算不得什麼高大上的玩意,就是農村最普通再普通不過的吃食,這倆姑娘到底是多怕自己才會心驚膽戰的嚇成了這樣?
“吃飽了嗎?”
“啊?吃飽了,吃飽了的,我們吃得少。”大丫沒想到李懷軍會關心這個,她愣了一下,然後佯裝飽腹一般拍了拍自個兒的小肚皮。
沒成想,這話音剛落,咕嚕嚕——
大丫的肚皮就響了起來。
李招娣臊的滿臉通紅,下意識的就捂住了自己的小肚子,倒是一旁剛剛四歲的李盼娣倒是沒姐姐那麼多的心眼子,她苦著一張小臉兒,眼淚都出去了。、
“爹,我沒吃飽!”
就這一句,嚇的大丫李招娣忙不迭就要去捂妹妹的嘴。
真不怕咱爹混起來再落一通好打不成?
“沒吃飽就沒吃飽,一碗苞穀碴子彆說你倆,誰也吃不飽。”
說著,李懷軍就起身準備去買點肉來,重活一次,他可不想讓倆姑娘把上輩子遭過的罪重受一次。
隻是起身摸了一下兜,李懷軍的臉就白了。
這時候的自個兒染上過賭博的毛病,兜裡一窮二白,愣是比臉還乾淨。
就連晚上吃的這苞穀碴子都是褚青梅舍了臉在生產隊上賒出來的,他這個當家的兜裡頭哪裡有半分閒錢?
但餓著是怎麼也不可能餓著倆閨女的。
就算不提倆丫頭想肉香的罰俸,剛剛生產完三寶的老婆褚青梅體質虛弱,也是需要補身體的,成天吃這些沒有營養的湯湯水水怎麼受得了?
“你倆想吃肉不?”
想著,李懷軍忽然靈光一閃,開口道。
吃肉?
一聽這詞兒,倆姑娘直接抬起頭來,眼睛都在放光,二丫更是不爭氣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她們甚至都想不起家裡上一次吃肉到底是啥時候了。
可李招娣不知道想到了啥,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爹,我們不饞肉,家裡也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