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住處,趙婆子就用手裡攢著的些錢在這裡開了個包子鋪,街坊鄰居常來買。
“這丫頭是我撿的,這寒冬臘月的,出個門哈欠都能結成冰,這小可憐前幾天就差點凍死在我家門口,要不是我早上起來得早準備去買肉,她怕就凍死了。”
趙婆子這話一出,排隊買包子的人登時議論起來。
有人問那姑娘是哪裡人,有人問那姑娘叫什麼,亂七八糟地說著。
那姑娘隻理了理耳邊碎發,抿著唇,微微抬起頭來,“不記得了。”
容闕瞧著她理碎發的動作,看著她抬起的半張臉,眼眸震顫。
且不說那張臉一模一樣,單單是那動作,無意識做出的小動作,一模一樣。
心臟在這一瞬間如同被人攥緊,容闕腳下一個踉蹌,堪堪扶著牆站穩。
明路心疼地看著他家殿下。
好容易殿下和太子妃現在如膠似漆,現在又冒出這麼一個來。
這到底哪個才是正主?
那邊賣包子的姑娘仿佛有所察覺似的,忽地偏頭朝這邊看來,她一眼看到牆根處的人,瞳仁緊緊一縮,忽地手裡包子滾落下去,她抱頭就是痛苦一哼。
這突然的變化驚得四下等著買包子的人雜亂起來。
“怎麼了?”
“姑娘你怎麼了?”
“趙嫂子,你這姑娘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聽說受了刺激的人就這樣,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突然看到和她有關的人或者物,就會頭疼。”
這話一字一字像錘子一樣砸在容闕心口。
那邊還在亂糟糟地說著什麼,他卻覺得遙遠縹緲,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就那麼捂著心口半靠著牆壁站了一會兒,他緩緩合眼,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種痛苦的虛脫,“走吧。”
明路立刻扶人。
離開銅錢胡同,容闕沒有直接回府,而是打馬直奔豐台一處莊子。
一路縱馬疾馳,等到馬兒抵達莊子門口,容闕幾乎是從馬背上滾下來的。
明路扶了他家殿下,眼看這人連路都走不動,乾脆直接彎腰把人背了進去。
在外麵吹著冷風,進門迎頭兜上溫暖的地龍,容闕不知是適應不了這突然變化的溫度還是適應不了什麼,哇的一口血吐出,眼前一黑,人栽了過去。
嚇得明路慌忙去叫大夫。
這邊的事,他不敢告訴府裡的太子妃,唯恐鬨出什麼亂子,隻親自回去回稟一聲,說是太子領了任務去豐台,今兒回不來,特意讓他來告知一聲。
他去回稟的時候,太子妃好像正在畫什麼圖,倒是沒有起疑,隻囑咐他多給太子帶身衣裳。
從太子府出來,明路心裡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腳爬過,疼得上不來氣。
這叫什麼事兒!
太子和太子妃多好的一對兒,怎麼就鬨出這麼一個人。
等明路回到豐台莊子的時候,已經是天黑,大夫開了藥,明和侍奉著將藥灌了下去,可容闕卻漸漸地開始發燒,開始說胡話。
那症狀,和蘇將軍剛剛出事那一年,一模一樣。
明和嚇得不輕,一向寡言少語的他捶打著明路怪怨他不該告訴殿下,明路自己個也嚇得失魂落魄有些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