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豐台的莊子策馬疾馳奔回京都,等容闕站到金鑾殿上的時候,時間正好。
三跪九叩,跪拜行禮,容闕如同往常一樣做著該做的一切。
他看上去明明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彆,可就是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沒了靈魂,成了木偶。
皇上蹙眉看他,“太子臉色難看,可是病了?”
向征朝容闕看去。
容闕抱拳,恭順地道“讓父皇擔憂了,是有一點小風寒,不礙事。”
皇上皺了皺眉心,“前些日子剿匪賑災,讓太子受累了,歇幾天吧,等病好了再上朝。”
“兒臣謝父皇恩典。”
容闕話音落下,京兆尹黃兆中出列上奏,“啟稟陛下,前些日子大雪,京都西城一片積雪一直沒有清理,這幾日天氣漸暖,積雪融化,西城那邊的排水似乎又淤堵了,整個西城民宅一片的道路,尤其是小巷,基本都是夜裡結冰白天融化,道路難走得緊。”
戶部尚書立刻就道“秋季的時候戶部出錢清理過一次淤堵,怎麼這才幾個月的功夫就又淤堵了,冬日雪水怎麼比得上夏日暴雨,當時夏天都沒有雨水堵塞。”
工部尚書跟著道“當時疏通淤堵,是臣親自帶人做的,臣確保西城一片的排水都是完好無損的,當時有幾處損壞的,臣已經修理過了。”
京兆尹呈報問題,工部甩鍋,戶部不想出錢。
一時間,整個朝堂爭吵成一片。
容闕隻覺得耳邊嗡嗡的一直響,直到一道聲音從這嘈雜的聲音中跳入他耳邊。
“陛下,銅錢胡同那邊,雪水倒灌了幾處民宅,已經有人傷亡。”
銅錢胡同。
銅錢胡同。
容闕倏地轉頭朝說話那人看去。
向征不動聲色地看著容闕的反應。
說話的人正是京兆尹黃兆中,“陛下,趁著現在還是隆冬,修葺疏通一下也就解決了,若是拖到開春,雪水融化再加上雨水,若是運氣不好,趕上暴雨,怕是要鬨瘟疫。”
皇上鎖著眉頭,在朝臣一片爭吵聲中拍板決定,讓戶部撥款,工部配合京兆尹去修。
一散朝,容闕追上黃兆中,“黃大人方才說,已經有雪水倒灌民宅?”
黃兆中歎著氣與容闕並肩朝外走,“臣也沒想到竟然會鬨出這種事,西城一片住的都是普通老百姓,房屋是不怎麼結實,可往年也遇上過大雪,卻從來沒有發生過在寒冬雪水倒灌的事,偏偏今年暖冬,晌午的太陽照的”
容闕哪有心思聽他囉嗦這麼一通,“是哪一處宅子被灌了?可有人員傷亡?”
黃兆中就道“銅錢胡同那邊有一家包子鋪,在那頭有些年頭了,他們家讓灌了。”
包子鋪。
容闕隻覺得像是被寒風吹了個透。
“倒是沒有人遇難,不過有個姑娘逃出來的時候慢了半拍,受了點傷。”
有個姑娘?
那包子鋪,就一個姑娘。
容闕心臟密密麻麻一疼。
“她們人呢?”
“那宅子不能住,事發之後府衙就派人去那邊挨家挨戶檢查了一遍,但凡是有危險的,都先轉移到清泉寺那邊的客房去了,殿下不必太過憂心,等會兒臣和工部尚書碰個麵,商議一下疏通了就好了。”
太子幾次剿匪賑災,平時又算得上廉潔愛民,黃兆中沒多想,隻當他是憂國憂民。
容闕白著臉沒再多問,魂不守舍般從宮中出來。
明路遠遠瞧見他家殿下像個行屍似的出來,嚇得忙迎上去,“殿下,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