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闕一把抱了蘇卿卿,將人摁在懷裡,起初是身體的顫抖,緊跟著便是嗚嗚咽咽,再然後,壓抑的憋屈的哭聲咆哮而起。
“我不知道他竟然在這裡,我真的不知道,我若是知道,怎麼會不救他,我真的不知道!
我母後知道嗎?
我母後為什麼也要騙我!
那是她的親骨肉啊!”
蘇卿卿拍著容闕的後背,輕聲的哄,“娘娘也未必知道,當年皇後娘娘慘遭毒害,應該是距離小殿下沒了不久吧。”
容闕哭聲微頓,默了默,沙啞道“半年以後,那天,我生辰。”
生辰宴上,皇後被禁足。
不久,被暴起的嬤嬤砍殺。
這都是什麼童年陰影記憶啊。
心頭的揉了容闕後腦勺一把,蘇卿卿想說都過去了,卻一個字說不出。
過去了嗎?
過不去!
容闕的命是他弟弟救回來了的!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這樣一個小孩子被囚禁在那口井裡。
“愉妃是巴洛族人嗎?”
等到容闕情緒略略穩定,蘇卿卿問。
容闕搖頭,“我不清楚,我那時候實在太小了,後來母後出事,我每天活得誠惶誠恐,根本沒有精力更沒有心思去想弟弟和愉妃的事,我當時甚至還在羨慕弟弟,羨慕他被帶走了,不用每天過的心驚膽戰朝不保夕。”
皇後剛剛離世那幾年,容闕晚上都不敢睡覺。
唯恐一閉眼,就再也醒不來了。
走路不敢走河邊池塘邊,吃飯隻敢吃彆人動過的,從不和臉生的內侍宮女搭話,他小心謹慎的活著每一天。
“後來,是秦太傅給我指了一條活路。”
秦太傅,秦婉如的父親。
“他告訴我,讓我去皇陵給皇祖父守靈,讓出太子之位。”
當年的心酸往事容闕並不想多提,歎了口氣,緩了緩心情便轉手推開旁邊的大門。
咯吱一聲響,後罩房的大門被打開,
吉祥一路沉默跟在兩位主子身後,此時見著後罩房裡的布置,驚得“我擦!”一句臟話結結實實破喉而出,“這是什麼這是這是”
她哆哆嗦嗦幾次都沒有敢把心裡所想的那個詞說出來。
蘇卿卿卻知道她想說什麼。
銘婚。
這房間的布置,簡直像極了銘婚,而且是那種群婚。
給一個人配三十六個女人,什麼人需要這樣的場麵!
三十六張大紅喜床首尾相接擺在那裡,第一次來蘇卿卿沒敢進來,這次跟著容闕,她跨過門檻,走進了,借著外麵照進來的太陽光,清清楚楚的看到。
床上所謂的大紅色,根本就是血跡乾涸之後的顏色。
生鏽了一般的紅色,已經沒有了血腥味,就這樣任由光線灰塵侵染,平平整整鋪在這裡。
這上麵的血,到底是如何染上去了,怎麼樣的血才能將這錦被床單全部染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