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出現在蘇卿卿腦海裡的時候,她硬生生被自己的想法驚得打了個冷戰。
這個太子,並非大齊現在的太子,而是大齊的廢太子,因為涉嫌弑君殺父,被褫奪身份賜死在太子府,
蘇卿卿曾經和他有過不淺的交情。
說來好笑,當年蘇卿卿帶兵和大齊交戰,這一場戰事,是兩朝的皇帝拍板定下的,但是雙方將士,不論是帶兵的主將還是跟著的小兵,沒有一個想要打仗、
原因無他,要年節了。
誰也不想大過年的打仗,大過年的戰死沙場。
那一場戰役,就是墨鐸率領大齊軍。
墨鐸和蘇卿卿達成共識,白天兩方各派五百人比劃過招點到為止,晚上各過各的誰也彆琢磨害誰。
他倆都說到做到了,甚至在那場戰事的邊界線上,蘇卿卿和墨鐸還共同吃過幾次烤羊腿。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在寒冷的冬天,一起罵這糙蛋的朝廷。
那場戰役,號稱史上最離奇的戰役,雙方明明打的膠著不下,但是誰都沒有傷亡,彆說傷了,將士們連膝蓋都沒摔黑青,
曠日五個月,從年前打到過年再打到開春,最後以雙方朝廷供不起軍餉糧草為原因,各自撤兵。
撤兵之後,蘇卿卿和墨鐸甚至有過幾次書信來往。
本朝武將和敵國太子書信來往,這不論放在哪裡,都是謀反的意思了,但他倆這書信來往卻十分日常。
彼此問候(大罵)對方一通,然後炫耀一下自己還活著。
其實沒什麼意思,但當時那一場戰役實在是給作為將軍的蘇卿卿留下太多的與眾不同。
她多麼希望,日後遇到的每一場戰役,都能這樣解決。
誰想打仗呢,誰都不想!
但是緊跟著不久,大齊傳來墨鐸謀反的消息,再然後就是他被賜死的消息。
蘇卿卿當時收到消息的時候,都是三個月以後了,她驚愕的在院子裡站了整整一夜。
說來好笑,緊跟著三個月後,她也死了。
現在她活了,故人來了?
蘇卿卿飛快的從床榻上翻身下地,幾步走到窗口,手裡還握著匕首,卻是側身將這窗子打開。
外麵露出一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墨鐸正抱著雙臂倚靠在客棧過道的牆壁上,似笑非笑看著她,在她打開窗子那一瞬,“彆來無恙?”
蘇卿卿身子側了一下,墨鐸縱身一閃,進了蘇卿卿的屋。
“你竟然還活著!”蘇卿卿難以置信的看著墨鐸。
墨鐸冷笑著用腳勾開一張椅子,一屁股做上去,帶著一股匪氣,但又透著矜貴,“你特娘的換了個皮囊都能活著,老子好歹還是原裝的,憑什麼不能活著。”
這個在蘇卿卿麵前老子來老子去的人,一丁點沒有那種在映柳跟前的高嶺之花的姿態。
蘇卿卿翻了個白眼,卻也難以克製心頭的激動,在墨鐸對麵坐了,“活著就活著,怎麼就活到我跟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