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笑的是,有一個從魔都來的十九歲男學生,還教大隊會計算賬,被會計毫不留情的指出他一些不切實際的算法和荒謬的想要取而代之的想法。
為了逃避勞動,男同學會去找比較能乾的年輕女社員請教問題,或者會打聽一些家庭條件比較好,又有關係的女社員進行曖昧互動,女同學更直接,撒撒嬌就能換來年輕男社員的無條件幫忙,簡直丟城市人的臉。
當然,這話丁薇沒有對任何人說,隻是感覺這一批的人才引進太差勁,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幸虧她的哥哥們都還小,沒有被撩的可能性,要不然她還得整天操這份心,畢竟再過幾年,這些人是要回城的,既然從一開始就不會有好結果,那為什麼要開始?也省得事後各種麻煩事找上門了。
媽媽身為婦女主任的得力乾將,在彆人不願意帶的情況下,她隻能莫可奈何的接了一個女同學,教她怎麼乾活。
看得出來這個女同學在家的時候沒乾過什麼活,剛來這裡也完全不適應,還沒乾多少活,手卻磨爛了,因為疼,還在媽媽麵前哭鼻子,最後活是一點沒乾,全都落到了媽媽的頭上,畢竟人家分配的是兩個人的活。
而像媽媽這種脾氣,也不會向上麵告狀,說她壓根兒就沒乾活,一旦說了,就會被指控沒有同情心,道德綁架這種事在這個年代也不少,要不輪換一圈又回到媽媽這兒呢,還不是其他女社員不待見她?
說實話,丁薇也覺得這人不實在,乾活的時候推脫這疼那疼的,吃飯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跑的快,還不停的讓廚子給他們多打點,可憐兮兮的賣弄自己受傷的手,又茶又作,真惡心。
可丁薇卻不慣著這種人,尤其當這個女同學打了飯,帶著情緒扒拉著碗裡飯菜,向其他同伴抱怨的時候——
“累死累活一上午,就給咱吃這些啊?一點也不頂飽,還沒油水,太難吃了。還有帶我那丁大嫂,太悶了,十句話也不回答兩句,真沒禮貌,沒禮貌就算了,我手都這樣了,她也不幫幫我,什麼鄉下人樸實,我看都是胡扯!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家裡最小,好處都被哥哥姐姐占了,單單把我攆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話,偏偏被丁薇給聽到了,想著自己母親如何如何幫她,兩個人的活一個人包攬,結果她非但不知道感恩,還在這兒吐槽她母親的不是,簡直太沒良心了。
於是她高聲一喊“姐姐,你剛剛說的那個沒禮貌的丁大嫂是我媽?我看到你跟著我媽,不過沒看到你乾活啊,一直都是我媽在那乾活,你在旁邊說閒話,你說話就說話,還非要我媽應你,我媽不應你,就沒禮貌?兩個人的活我媽給你乾了,你還嫌棄我媽沒幫你,你怎麼這麼壞啊!”
丁薇突如其來的聲音惹的周圍人紛紛側目,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附近的男女老少都聽到,而且她口齒清晰,三言兩句就把事情說清楚了,懂的人自懂,畢竟這姑娘又不是在趙青青一個人手底下乾過,為什麼彆人都不想帶她,那都是有原因的,丁薇不想讓媽媽辛苦,借著‘童言無忌’,狠狠的治了治這個叫白潔的某南方小城市來的城裡人。
小小丫頭,還不到兩歲就能說的這麼清楚明白,不僅白潔愣住了,就連同行的那些人也傻了眼。
媽媽聽到後,直接就跑過來把她抱在懷裡,還尷尬的朝周圍說。
“小孩子不懂事,胡亂說的,大家彆當真啊!”
“媽媽,我沒有胡說,她剛剛就是這麼說你的,說你不好,她是壞人,你為什麼還要幫她?”
趙青青語噎,她很想告訴閨女事情很複雜,但又覺得這一刻語言匱乏,組織不起來。
偏偏白潔看他們母女倆在這兒,就好象做戲一樣作嘔難受,她蹭的一下站起身,居然還有臉先質問趙青青。
“丁大嫂,你這是什麼意思?讓一個孩子過來磕磣我?小小年紀不學好,就學會在這兒搬弄是非了?怎麼這麼多心眼啊?果然,有什麼樣的媽,就有什麼樣的閨女。你不想帶我就早點說,有的是人想帶我,讓一個孩子過來說事兒,這像話嗎?”
趙青青的臉色在這一刻突然間就變了,本來她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是城裡人,沒乾過農活也正常,想著多給她一段適應的時間,結果呢?居然敢說她的寶貝閨女,那就彆怪她不客氣了!
“這位白同學,你說這話又是何意?我閨女說錯了?你乾活了?沒有吧,兩個人的活是我幫你乾的吧,幾天了都這樣,我說什麼了?你怎麼反倒還惡人先告狀了?不是都說你們城裡人知書達理?嗬,你就這麼報答我的?我幫你乾活,你清閒幾天,手又不是我給你弄壞的,不乾活不也耽誤你吃飯?磕磣你?我需要磕磣你?這心裡麵齷齪的人,看啥都是齷齪的,本來我看大家沒人帶你,怪可憐的,現在才發現自己有多愚蠢。”
“曹主任,這人我是帶不了了,誰願意帶誰帶去,反正我趙青青是不帶了。這是恩將仇報啊?把工分給我還回來,一共四天,每天我都乾的是雙份的活,她連伸手幫把手都沒有做到,就這還想要工分?做夢去吧!”
“還有,姓白的,你聽好了,不要以為你是城裡來的,就可以瞧不起我們任何人,在我看來,你這樣的品性,那還不如我閨女一根指頭,她小小年紀至少能分辨出來善惡,你呢,也不小了吧,將恩將仇報四個字演繹的淋漓儘致,這詞是不是這麼用的?我跟我兒子現學現用的,用來描述你這樣的人,再合適不過!”
媽媽抱著她回到桌子前,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飯,拉著還試圖替媽媽和妹妹出頭的兒子們。
大家夥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嘰嘰喳喳的對白潔評頭論足,惹得這個女人滿臉通紅,‘委屈’地眼淚汪汪的跑開了。
“活該,早知道這種人沒啥好下場,看,就連好說話的青青都被她惹惱了,看以後誰還帶她,這就是個攪屎棍!誰帶誰倒黴!”
“就是,跟了我一天我就受不了了,什麼人呐,真當自己大小姐呢,才乾一上午就說自己的手磨爛了,跑去衛生所包紮,這要是再跑的慢一點,興許那傷口都愈合了,沒見過這麼懶的人,跟咱們村的二癩子有一拚了!”
如今正值春耕農忙的季節,本身分到的活就多,這要是一個人乾雙份,那要不是手腳麻利的,根本就乾不完。
但凡換一個懂得感恩的,都不會這麼糟踐人,也是活該她被發配過來,肯定是在家裡最不討喜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