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應他的隻有一句冰冷的“殺”和利刃破空的“嗖嗖”聲。
仿佛認命般,其負手閉眼,站在原地,臉上也現出一抹淒慘的苦笑。
就在此刻,紫光瀲灩,化生為蓮將男子護住,蓮葉輕顫,利刃儘數兩斷。
黑衣頓時人一驚,四散開來,為首之人厲聲喝道“天衛辦事,何人鬼鬼祟祟!”
男子隨之驚醒,神魂未定,見一地斷刃,不明所以,又見身外紫蓮搖曳,疑惑更甚。
朱靈兒這時撤去隱身訣,款款走到男子身前,再次問道“你可是元鴻飛?”
許是生死之間滾了一遭,男子先是一驚,繼而心中豪氣頓生,大聲回道“不錯,正是在下!”
朱靈兒滿意地點點頭,撤去紫蓮後轉過身,靜靜看著一眾黑衣人。
黑衣人見眼前憑空出現一人也嚇了一跳,“仙師”二字不由浮現心頭,一時不敢妄動,聽到二人對話,更加進退兩難。
糾結片刻,為首之人咬咬牙,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說道“我等天衛,奉命捉拿亂黨餘孽,還望仙師莫要插手。”
朱靈兒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元家與我有恩,皇帝我自會親自與他分說,爾等這就散去吧。”
黑衣人尚未反應,卻聽一聲厲喝“何方妖女,在這裡大放厥詞!”
但見五位鶴發老道,身披錦緞,手持銀絲拂塵,悠悠然站在小院門口。
黑衣人見到這五人立即齊身行禮,恭聲道“見過仙師。”
五人居中者擺了擺手,而後麵向朱靈兒,隻是還沒等其開口,便有雷霆轟鳴,電光耀目。
隻見朱靈兒衣裙飄飄,頭頂五顆圓珠沉浮,雞子大小,表麵電弧繚繞,發出湛湛雷光。
五名老道被雷霆嚇得三魂出竅,七魄離體,穩住心神後,本想速速離去,但掃了一眼身旁眾人,不知怎麼,竟生出一股戾氣,臉也漲的通紅。
五人相視一眼,也不多言,便見一人祭符,一人舞劍,一人聚火,一人凝冰,剩餘一人,乾脆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把環眼樸刀,腳踏奇正,向朱靈兒攻來。
“轟隆”幾聲雷響,雷光閃過,五人煙消雲散。
“六欲蒙心,淫邪侵體,枉費仙緣,死有餘辜。”言辭出口,字字清冷,朱靈兒麵無悲喜,聞者遍體生寒。
一眾黑衣人心膽俱裂,立即翻身上馬,絕塵而去,再無半點猶豫。
煙塵未散,就聽“吱呀”一聲,卻是老婦人顫顫巍巍推開了房門。
“飛兒,出了什麼事,怎麼如此吵鬨?”老婦人倚著門框,虛弱地問道,剛說完就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元鴻飛從呆滯中醒來,驚呼道“娘,您怎麼起來了!”
說著急忙過去將其攙扶住“沒什麼事,就是幾個小子玩鬨,我這就扶您回去休息。”一邊說,一變輕拍後背,助其順氣。
朱靈兒看著老婦人,微微一笑,輕聲喚道“華姨。”
婦人聞言一頓,抬起頭看著朱靈兒,疑惑地問道“姑娘,你是?”
朱靈兒上前幾步溫聲回道“是我,朱靈兒。”
婦人皺起眉,口中喃喃道“朱靈兒,靈兒”
半晌,其眼中突然泛起異彩,臉上也現出一抹潮紅。
“你是靈兒!”婦人心緒激蕩,說完四下張望個不停。
朱靈兒走至近前,一手托住手掌,一手放在背後,周身紫光隱隱,將溫淳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其體內,同時說道“華姨,元清重任在身,未能一同前來。”
溫涼入體,婦人頓覺氣息順暢了不少,欣慰地拍了拍朱靈兒的手後接著問道“清兒可還好嗎?”
朱靈兒莞爾一笑“他好著呢,如今已是上天入地的大劍仙啦。”
婦人聽了笑嗬嗬地回道“好,好,好,”話鋒一轉又問道“對了,這麼多年過去,你們可成親了?”
朱靈兒笑而不答,反勸道“華姨,你身子不便,我們進去慢慢說。”
“好,好,”婦人連連點頭,走了沒兩步便對元鴻飛說道“飛兒,你先出去吧。”
元鴻飛看了看自家母親,又看了看朱靈兒,低聲回道“是,娘。”
輕輕合上房門,元鴻飛回到院內,望著頭頂青天,佇立無言。
小家夥扒著門縫看了許久,此刻終於逮到機會,飛奔到元鴻飛跟前,激動地問道“爹,那姐姐真的是神仙?”
“是啊,神仙”元鴻飛一聲長歎,似是回應,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小家夥聽了,兩眼閃閃放光,心中反複默念道“神仙,神仙”
兩個時辰後。
朱靈兒從屋內出來,拿出一隻羊脂玉瓶交到元鴻飛手上。
“華姨已經睡下了,此為培元丹,一分為四,一月一顆,化水服下,半年當可儘除頑疾。”
說完放出法器,禦空而去。
小家夥見此不禁小口大張,扯著父親衣袖,蹦跳著叫道“姐姐會飛!姐姐飛了!”
“收聲!切不可叫外人知道!”元鴻飛少有地厲色訓斥道。
見小兒神色委屈,心中一軟,正想出言寬慰,卻聽淡淡女聲在耳邊響起“隻管安心休養,我自會解爾後顧之憂。”
猛然抬頭,已不見人影,手心玉瓶愈攥愈緊。
三日後,白雲觀。
三清殿內,道人背負雙手,身前清香悠悠,身後道童躬身說道“觀主,據報,皇家供奉去峨眉捉拿亂黨餘孽,儘數身隕,皆為一擊斃命。為者乃一女修,境界不明。”
“知道了,下去吧。”
皇城。
一眾黑衣人跪伏在地,緘口不言。
皇帝眉頭緊皺,思量片刻後沉聲說道“擺駕白雲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