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站在重力起降台上,看著一艘又一艘戰鬥飛船進行緊急改造,大量的改裝人員反複出入,修改操作係統,封鎖ai模塊,同時進行新加密頻道的調試工作。
星際戰場的尺度太大了,哪怕是在同一艦隊,往往隔著數個太空單位,任何一個來自後方的命令,都會對戰場產生不可測的影響。
而惑亂人心、操縱機器發出修改命令,這絕對是‘ai’的擅長領域。
尤其是這一次的‘智械危機’,按照資料上的說法,采取的是‘分布式叛亂係統’。
哪怕封印主機係統,敵人都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因為任何一個叛亂智械,都可能成為新的領導者,甚至於每一個機械體都是叛亂領袖,它們是一種格式塔式叛亂,所謂的‘革命’是一種動態係統,相互關聯又彼此獨立。
想到這個,水星都有些頭疼,這意味著,哪怕解除了這次危機,但任何一個機器,哪怕是自民用機器,低智能機器,都有可能成為新的‘智械領袖’。
可能會有人好奇,為什麼明明ai都叛亂過了一次了,為什麼還要啟用人工智能?
其實不是這樣的。
阿爾法人已經開發了大量的‘念力中樞’,取代ai的權限。
但你畢竟是機械文明,總會有浩如煙海的機器代碼、數據、信號,而在這個過程的流轉中,不知道哪個地方突然閃了一下,跳出了一個野生的人工智能,那是大概率的事情。
水星前往米爾塔人的軍事學院進修時,曾經聽過一個笑話。
機械文明的一生,有兩件事無法避免,機械革命和物種機械化。
米爾塔人在為此掙紮,並開發出了念力體係。
阿爾法人也嚴重受困於此,甚至更加倒黴。
‘科技陷阱、仆從文明……’
水星閉上眼睛,對自家文明的前程感到有些無奈。
米爾塔聯邦是阿爾法文明第一個建交的三級文明。
雙方的外交關係,好到了極點。
聯邦完全可以說是一個優秀老大哥。
對方並沒有進行壓迫式行為,比如軍事占領、經濟殖民、市場傾銷、機械改造。
甚至恰恰相反,對方不僅鼓勵己方不要過多依賴外來科技,要發展屬於自己文明的科技樹,還要在星際文化入侵之前,發展出屬於自己文明的世界觀、文化觀。
這樣在踏入星際之後,才不會被洶湧的星際文化浪潮衝潰。
甚至一部分文明議會的資料,都開放給了他們。
這讓他們對於宇宙不同文明,有了一個相對的認知。
但這些,不是沒有代價的。
兩次機械革命,就是慘重的代價。
後來,水星才知道,米爾特人特意搜尋了上萬顆智慧物種星球,才找到了阿爾法人這種,在原始文明時期與他們有50%以上相似度的物種。
接下來,隻需要靜靜等待他們發展出機械文明就行了。
然後,阿爾法人在發展機械文明的過程中,遇到的危機、選擇、試錯,甚至是‘機械革命’,對於米爾塔人來說,都是寶貴的文明試驗資料。
這是一個陽謀!
“將軍,巡星院送來一批米爾塔人的艦隊和星甲。”
她的秘書官小跑到她的麵前,拿出了筆和紙。
看到這個,水星都愣了一下,她都多少年沒見過這種古董玩意了。
簽下字後,很快,屬於米爾塔人的三階戰艦和三階星甲都運了過來。
水星抬頭,隻見一尊尊星際巨獸悍然突破大氣層,猩紅的眼睛給人一種毀滅世界的感覺。
哪怕以阿爾法人最先進的科技,也隻能製造三階星甲的半成品,而眼下,這類成熟星甲成千上萬,密密麻麻,光是身上的能量炮,就超過了他們戰鬥飛船的最大口徑。
不僅是水星默默看著,其它的軍事指揮員也都默默看著。
這些星甲的雙眼仿佛有人性一般,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周圍。
米爾塔人獨有的‘念力生命’,可以抵消‘機械革命’的汙染。
“感受到了什麼嗎?”水星冷不丁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