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鴉群盤旋於一棵枯死的老樹之上盤旋啼叫。
它們的眼睛都呈深紅色,直勾勾的盯著站在老樹枝頭的麻雀之上。
半晌,鴉群一齊俯衝,爭先恐後的想要吃到那一口雀肉!
察覺到這般動靜,麻雀並沒有理所應當的振翅逃竄。
而是轉頭看了鴉群一眼,隨意的揮動翅膀!
呼!
一陣狂風直奔鴉群而去,直接將鴉群掀得倒飛了出去。
有不少的黑鴉在被風掀翻後直直的栽到了地上。
它們有些折斷了翅膀無法再度飛行,有些則是能飛,卻是匍匐在地,滿眼畏懼的看著那隻立於剝皮老樹枝頭的麻雀。
然而,那可怖的麻雀似乎沒有理睬它們的意思,而是環顧四周,似乎是想將眼前的荒蕪儘收眼底。
嘩啦!
麻雀振翅起身,騰於半空之中,徐徐掠過落在地上的黑鴉上空,後者驚得瑟瑟發抖,將頭埋在翅膀中不敢看。
直到很久之後,匍匐在地的群鴉發現沒有動靜,方才振翅逃竄……
麻雀一路低空飛行,去到了許多地方,小小的瞳孔之中填進了數不儘的悲涼……
曾該是良田的潤土乾涸開裂,表麵裂痕如蛛網般蔓延。
曾該流淌著清亮河水的河床乾涸,魚蝦絕跡,僅存的幾處水窪渾濁如泥漿,浮滿腫脹的動物屍體。
荒野中,瘦骨嶙峋的野狗,皮毛脫落,眼中泛著饑餓的綠光,與饑民爭奪殘骸!
村落中,炊煙斷絕,茅屋傾頹!
道路兩旁橫臥著蜷縮的屍體,有的已腐爛發黑,蛆蟲蠕動;有的尚存餘溫,手指摳入泥土,口中塞滿草根樹皮。
孩童匍匐於地,腹部腫脹如鼓,卻因饑餓而四肢細若枯枝,眼中儘是死寂……
老嫗倚坐斷牆,懷中緊抱死嬰,乾涸的淚痕與泥土混作一團,喉嚨裡擠出斷續的嗚咽。
父子相殘、易子而食的慘劇屢現,村莊井台邊常見血跡斑斑的斷骨,暗紅滲入石縫,宛如地獄圖騰。
這一路上,麻雀更是看到了數十起盜匪橫行,劫掠僅存糧倉的事情。
見到了的,麻雀便隨手殺了,但沒見到的還有多少呢......
最終,麻雀的身形停留在了永州城之前。
此刻,高聳的城牆外,密密麻麻的難民如蟻群般蜷縮在護城河外。
城門前與城樓之上,隻有零零散散的守軍,而且守軍都沒有帶兵刃,瞧著很好闖入的樣子,但難民們卻是沒有一人敢往城裡闖。
難民群中,所有人都是蓬頭垢麵,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們隻是遵循著最原始的本能,還保持著對生的渴望。
忽的,有一群身著統一製式服飾的青年男女自永州城內走出,他們走到了那護城河大橋之上,齊聲大喊!“永州的父老鄉親們!”
“我們皆是輪回教的教徒!”
“我們輪回教的教主說了,永州神君不仁,蕃侯不義,貴人更是魚肉鄉裡!”
“輪回教欲造地府,首先就要拿這些不仁不義的東西開刀!”
“然,大戰無情,永州如今餓殍遍地,實非我教教主所願!”
“故,我教教主說了,城中糧食亦然無幾,但能救一批是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