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不停的緊張感,讓他的心一直怦怦跳個不停。
隨著通道變得越來越窄手中握著的劍無法給予他足夠的安全感。他開始難以行動,他開始想要退後,但卻又糾結於自己的麵子問題覺得這樣灰溜溜地夾著尾巴回去十分地丟人。
然後一個聲音響起了。
不知是否因為缺氧的影響而有些模糊。
不知是幻聽還是真實,總之有誰這樣說著。
仿佛那是源自他內心當中的聲音。
“回去吧。”那個聲音這樣說著。
“回去吧,沒人知道你敗給了那些亡靈,你大可告訴他們你獲得了勝利,剿滅了最後的亡靈。”
“回去吧,沒人知道你說謊的。”
輕聲細語繚繞在耳邊,起初文森佐努力地控製自己不去傾聽它,但在這孤寂又難以行動的黑暗和無助感之中,聲音回蕩著回蕩著變得越來越大。
接著。
“呼——”本就隻是艱難地保持著燃燒狀態的火把。
熄滅了。
“媽呀!!”
“發生什麼了!!”
“上尉!!”驚慌的尖叫聲在身後持續地響起,就連文森佐自己也驚恐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就覺得是什麼東西把火把給弄熄了因而胡亂地揮舞著單手劍。
“乒乒哐哐”的聲音回響在前段陷入黑暗的坑道之中,大片被凍結的泥土被文森佐給砍了下來,缺氧使得他無法判斷清楚自己是真的麵對敵人還是僅僅隻是在對著空氣揮劍,而在抓狂似的胡亂揮舞之中,他割傷了自己。
“啊!”他發出了一聲尖叫。
“上尉,你沒事吧!”匍匐前進在身後的人爬了過來,火光照亮了文森佐,他驚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不行——”
那個聲音占據了上風。
文森佐上尉轉過了些許的臉龐。
“我們回去。”臉色慘白冒著冷汗的他這樣說著。“呃——”副官下意識地就想要反駁一些什麼,但考慮到了一路上所遭遇到的情況加之以上尉一副被嚇壞了的模樣,他隻得對身後的人開口大喊。
聲音一個人接著一個人朝著身後傳去。
而聽到總算往後退的指令士兵們都是長長地出了口氣。
“先後退縮到寬廣一點的地方,然後再轉過身往那邊爬!”副官這樣喊著,而人們緊接著轉過了身開始移動,一支接著一支的火把光源開始遠去。
“上尉?”
“你先後退,我跟著你的火光。”借著副官火把檢查了一下的文森佐發現了自己手中火把隻是燃儘,他多少安下了心神,然後抓著劍就開始往後退去。
所幸相對寬廣一點可以供人蹲起來轉身的地方並不很遠,而在調轉過身體以後再前進了一小段的距離,坑道也逐漸變得越來越寬。
“對的、對的、就像這樣。”
心底裡頭的那個聲音這樣說著,就像是神明的救贖之音。
“沒人知道你說了謊——”
拐角出現了一支火把,緊接著是第二支。
回到工兵們所在的地方了,所有人的麵色看起來都好了很多,文森佐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而在這安定的氛圍之中唯有副官注意到了上尉下垂的左臂。
“長官,你的傷口。”
“噢,沒事沒事,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隻是不小心割傷了自己,有些慚愧,但剛剛在缺氧的狀態下我有些犯——”為了給副官證明確實隻是一個小傷口,文森佐挽起了袖子,然而也正是在這一個瞬間,他的話語如被掐了脖子的鴨子一般戛然而止。
“你。”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如今它清晰無比,不再飄渺含糊。
文森佐可以聽得清楚每一個字節每一個咬字清音和濁輔音。
那是一個溫婉的女聲,但顯然,決計與神明毫無關係。
“真蠢。”
露出來的手臂上傷口已經開始愈合,而如同有生命一般上下起伏的血管當中,脈動著的。
是黑色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