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就陪伴到這裡,諸位還請自行進入。還有,這位靈獸。”清石用了和綾之前用過同樣的詞彙,顯然他已經看破了小獨角獸不凡的身份。
畢竟長大的小家夥頭頂上的角越來越長,哪怕用罩衣遮蓋也依然會突出輪廓。
“”米拉瞥了一眼亨利,而賢者聳了聳肩。
“唰。”見到反正已經被識破,洛安少女乾脆把令小家夥不甚喜歡的罩衣取了下來。
“嘶。”通人性的小獨角獸其實很不喜歡被東西遮蓋住的感覺,隻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十分乖巧沒有反抗。此時被取下放鬆之後它湊過來蹭了蹭洛安少女。
“嘶——”潔白又顯得十分神聖的外觀讓周遭不少人都愣了一下,包括清石,但他還是頓了一頓“還請停留在外頭。”他說著,但卻不是對著人類,而是對著小家夥直接說的。
“嘶。”作為回應,小獨角獸打了個響鼻。而一行人則稍加整點,開始往後堂的大屋走去。
“沒叫我們交出武器。”米拉開口說著。
“嗯。”賢者點了點頭。
“而且就連那個看起來很厲害的領隊和他的手下都沒跟過來,看起來是相當有自信啊。”洛安少女模仿著自己老師的樣子聳了聳肩,而賢者則反過來模仿她翻了個白眼。
“老師真是個糟糕的大人。”米拉翻了個白眼,這次換做亨利聳肩。
“到了。”他們走到了門口,這裡並沒有什麼守衛,屋子看起來相當大,內裡燈火通明,從這裡可以看得見裡頭坐著許多人。
“是特木倫他們,還有——”未見其人便聞其聲,博士小姐清晰而又穩重的措辭方式從敞開的大門傳到了眾人耳畔。
“那麼請問您這樣依附於人的生存方式就是正確的了?身為女子之身,就隻能依附於男子生存?不可獨立,還恕我難以讚同您的觀點!”綾的語速飛快,並且帶著些許的怒意。
“那麼。”沉默了片刻過後,一個慵懶的女性聲音響起。
“你的所謂獨立,又給你帶來了什麼?”她回答著,然後抬起眼睛瞥向了正在此刻踏入大門之中的亨利等人。
“啊,都在啊。”咖萊瓦再次發表了愣頭青式的言論,他愣愣地看著整個屋子裡,發現不光是特木倫等人,連分兵繞道本應在前方等待彙合的女人和孩子們也都在這。
“看來我們被發現的原因找到了。”米拉歎了口氣,而看向這邊的璐璐則是用抱歉的眼神瞄了她一眼。
“你們真該留點有能耐的人領導女人和孩子的,動靜那麼大,我們的巡邏隊一出發就碰見了。”右側正襟危坐,發型和麵容都和清石很相像但年輕了十來歲,看著像是他兄弟的一個人開口說著“星詠博士和夷人的團體。稍微留神一點,就在村子裡發現了好幾個攜帶著大量銀兩的人。”
“但這可真是,沒想到啊。”
“臘墨的白袍者,還有異邦的劍士嗎”他說著,將目光終於是投向了坐在高位上,自亨利一行人進來就一直沉默觀察著的人。
“主上,如何看待?”年青版的清石抬眼望去,語氣謙卑。
“呼——”之前和綾爭吵的那個穿著華服濃妝豔抹的女人坐在左側的椅子上,呼出了一口煙霧。而坐在正中央椅子上,乾瘦、滿臉胡茬還戴著一個眼罩,留長發的男人則是緩緩地站了起來。
“不論你在想些什麼,你最好放我們走。”在他開口之前,賢者用不疾不徐的語調,輕飄飄地說出了這句話。
“”坐在右側的眾人臉色都變得嚴峻了起來。
“外人,你對主上不敬第一次我原諒。若有第二次,彆怪我手裡的刀無情。”一個麵容冷峻臉上有一道刀疤的人這樣開口說著,但賢者對他的威脅並不以為意。
“有意思。”獨眼龍開口說道“臘墨人我見了有一些,但你們看起來並不是。”
“而且,南蠻的武士嗎,這可是頭一回見。”
“倒想讓我的手下和你比試比試的,看看你背後這堪比大太刀的劍還有這幅體格是否隻是擺設。但在那之前——”獨眼龍伸出右手的食指一下一下“噠噠”地敲著自己的側臉,然後開口說道“不妨跟我說說,各位到底是掌握了什麼樣的秘密。”
“才會被極北的藩王們,如此大費周章地想要置於死地?”
“我在軍中的探子級彆不夠高,雖然知道有行動,但卻沒有一人知道具體原因。隻知道是追殺一個小隊規模的異邦人,而且下了寧殺錯不放過的指令。”他接著說道“這就讓人不得不留心了。”
“他們暗地裡在規劃些什麼,我多少能猜得到。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他們敬我一尺,我就敬人一丈。可在這種計劃的緊要時刻不惜冒著被新京察覺到的危險,大肆調動人員也要把你們全部解決。各位所掌握的東西,想必。”獨眼龍靠到了亨利的身前抬頭看著他,用右手食指“噠噠”地敲著賢者的胸口說道“是可以使他們計劃胎死腹中的東西吧?”
“你跟他們一夥?”亨利低頭瞄著比他矮了一個頭的這個清瘦的男人。
“我跟我自己一夥。”而對方笑了一下,這樣回答。
“你不覺得挺合適的嗎?被排擠的少數民族,夷族;異邦人的劍客;在國院怎麼努力也不會有太大成就的女性博士。”獨眼龍回過了頭大聲說道“還有沒落士族,被新京發配到邊遠地區連姓氏家名都被剝奪的浪人。我們都是局外人,看著士族們鬥來鬥去,不覺得是時間這片土地有新的勢力出現了嗎!”
“是!”“主上說的是!”坐在側坐的女人吞雲吐霧冷眼旁觀,而下方的武者們高聲讚同。
“人心不足蛇吞象。”而賢者聳了聳肩,開口說道。
“你這家夥!”刀疤臉的武者憤怒地站起了身打算拔刀斬向賢者,但在那之前年青版的清石瞬間跑到了他身旁緊接著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
“咳呃——”隻一拳,刀疤臉的武者摔在了地上開始抽搐。
“主上沒下令就擅自拔刀,拖出去丟了。”他動了動腦袋,而旁邊兩個本來還在跟這人把酒言歡的人把他抬了起來然後從後門走了出去,丟在了院子裡。
“所以,怎樣?說不說呢,你們的,小秘密。”獨眼龍繼續用手指敲著賢者的胸口,而亨利第二次聳了聳肩。
“你聞到什麼味道了嗎?”
“味道?”獨眼龍愣了,抽煙的女人也停下了動作,在場的人包括年青版的清石還有洛安少女和咖萊瓦等人,都抬頭看向了他。
“鮮血和。”亨利用不疾不徐的語調說著“燃燒的味道。”
“嘭——!!”之前曾經在外麵見過的穿著老舊甲胄的巡邏隊長渾身帶血地衝了進來。
“三、三郎大人。”
“藩王們,藩王們——”
“我跟你說了的,你該早點讓我們走的。”亨利歎了口氣,回過了頭。
嬉鬨的人們都因為遠處忽然出現的火光而轉過了臉,大門的方向房屋一片一片地燃起了熊熊大火,有不少地方有人尖叫著渾身燃燒地從中跑出,但立刻被巨大的箭矢射死。
“咚咚咚——”馬匹奔騰的腳步聲響起,一共幾十人的隊伍四散開來駕馬狂奔同時將手裡拿著的火把丟到了沼澤村河堤邊緣的房屋頂上。
燃燒的火焰開始蔓延使得茅草屋頂著火,連成一片的雜亂建築更進一步助長了火勢的蔓延。
隻消片刻,入口處的窮人住家就變成了火海一片。
“咚咚——”齊刷刷人數達到數百人的武士,在兩千多足輕的簇擁下開始走進村落之中。
“全都殺光。”為首穿著鮮紅甲胄,露出來的年青臉龐上帶著刻骨恨意的武士揮下了手中品質優良的大刀,用冷冰冰的語調說著。
“殺光,燒光,彆讓任何一個人逃過。”
“一定要以那歹人之命,以祭吾弟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