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似乎在預兆著。
月之國的神靈已經離開了他們。
而祂所遺留下來的這個過於龐大的國家,對於繼任者而言是難以處理的燙手山芋。
倘若沒有任何意外的話,這裡的人們應該會經曆一段時間的動蕩,經曆一段時間的磨合,再由有能力的新人重新穩定住局麵——儘管或許無法像以前那麼持久。
但兩百年前與拉曼人的建交為新月洲帶來了不穩定的外來因素。
拉曼人是豺狼。
他們的文化是毒藥。
一個血統純正的拉曼人總是富有侵略性並且以自己的侵略性為傲的,不論是在唇槍舌劍還是真刀真槍的戰場上,他們都以戰勝並且征服對手,讓對手接受自己的思想與文化為豪。
而這樣的存在,必定不會放過處於羸弱之時的月之國。
北部藩王們所使用的船舶,大量從奧托洛被運往新月洲的鉑拉西亞信徒。這些種種都預兆著裡加爾世界的強權試圖乾涉新月洲的事實。
儘管目前的帕德羅西自己也處於內憂外患之中,但解決內部麻煩的一種方式本就是將麻煩的製造者們丟到海外。
風雨飄搖,而值此無數思緒與欲念,信仰與憎惡糅合於這片狹長大陸之際。
值此舊有秩序被挑戰,黑暗的禁忌被再度觸碰,人們對於動用暴力和殺死同類的心理防線愈發低下動手愈發隨意,人心中的黑暗進一步助長現實黑暗的蓬勃發展的時機。
那已被放逐出這片大陸數千年的舊日諸神們。
乘著塗有白漆的精美船舶,自遙遠的南方駛來。
德魯伊的快船體積不大卻有著遠高於和人船舶的航行能力,當它出現在扶桑的港口時,立刻便吸引了許多人的矚目。
而早已等候於此的亨利一行出示了名譽武士的證明後,打著嗬欠的港口管理員雖然還是好奇,但卻也覺得這樣的事情不如他這會兒睡飽了晚上去吃花酒來得要緊,因此很快地便重新陷入了酣睡。
於是在春日不算劇烈的午後陽光之下,這群明擺著是異類的存在們,大搖大擺地登上了和人的港口。
雖是可以容納數十人的船舶,下船的卻僅有三人,並且全都用黑底紅邊的帶帽絲綢鬥篷遮蓋住全身上下,除了身後的武器以外不露些許。
為首的人背著一杆銀色的長槍,一如她摘下兜帽後顯露出的銀色頭發。
而她身後有著身形矮小隱藏起麵容,又抱著一杆比她身高還長的法杖的人,和身高三米好幾甚至比起男性鬼族都還要魁梧的高大存在。
當他下船的時候,整塊厚實的棧板都出現了明顯的彎曲。
如今已經熟於劍之道,見到戰士便本能地會觀察其身形體格與站姿進行判斷的我們的白發女孩兒,隻一眼看上去便知曉這個存在絕非人類。
不僅僅是那龐大到離譜的體格,還因為祂寬大鬥篷之下膝蓋碰觸布料的微小凸起並非在正確的位置,而下船時的行走姿態也相當詭異,宛如腿部有著三處關節而非膝蓋與腳踝二處。
最要緊的是,即便那寬大的鬥篷也未能遮蔽住其人身下拖拉著的巨大尾巴。
“老——”但在她開口詢問之前,亨利便走上了前去。
他對著艾莉卡點了點頭,又對著身後似乎是魔法師的存在略微彎腰致意,最後朝著那個最高大的人伸出了手。
“嘭!!”兩者對拳,儘管看起來勢均力敵,但視覺上195公分高的賢者在這個存在的麵前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對方從鬥篷下探出來的手僅有四指,手指的粗細便幾乎與賢者的手腕相當。
而在其黃金色護腕以外的部分。
它覆蓋著鱗片,形狀與顏色都讓米拉回想起了幾次遭遇的龍類。
“拙劣的模仿品”
“很快你就能見到原型了”
她想起了之前遭遇那些鱷人時自己老師最後所說的話語。
如今這些當初雲裡霧裡的話語都有了確鑿無疑的答案。
放在這位存在麵前,那些看似生命力頑強難以殺死的變異鱷人,確實隻不過是拙劣的模仿品。
他摘下了頭上寬大到可以容納一整個人的兜帽。
狹長而遍布傷疤的吻部,健壯的咬合肌,寬大的眉骨之下是金黃色的豎瞳。兩支似鹿一般的短角向後延伸,而從後腦勺到後頸都覆蓋著如雪一般的白發。
“老友,故地。”帶著特殊回音的渾厚聲音響起,他說的雖是和人言語,卻是極古的發音方式,這一切都讓與一行人一同行進的博士小姐一直呆呆地說不出任何話語來。
但這如同人形巨龍一般的古老存在接下來卻用平靜的語氣如是說著
“吾將死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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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拖了這麼長時間,上月家父病危送u,最後還是過世了。忙醫院和葬禮的事情拖到了現在。
雖說不知道還有幾個人在看,但感謝你們的支持。
如今這本書寫了這麼長時間已經又變成一種無法盈利的愛好了,因此我會在彆的工作有空閒,自身健康的情況下儘可能寫完的。
總之目前大部分事情處理完了,之後也會跟以前一樣每個月都儘量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