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這個問話讓庭院裡靜了一下。
許褚腰身一直挺直著的,他環顧了一下周遭。
這是一個偏院地方並不大,頭發斑白的迂腐之臣七八個,丞相照顧天子臉麵給留的最後一支禁衛在此處隻有十餘人,自己身後有一伍虎衛,以及自己這個被丞相讚譽過數次的雄壯之軀,於是很是誠實的道
“陛下此念,可是有點難。”
劉協點點頭,不知不覺臉上的懦弱之色已淡了不少
“可朕覺得,總還是要試試的。”
不太對!許褚下意識就想要抽劍,但往日極為簡單的動作不知為何此時卻格外困難,壯碩的手臂從未覺得有這麼沉重過。
身體晃了一下,許褚不由自主跌坐在地上
“陛下……欲毒殺某?”
就連說話也比往日費力不少。
而對麵的劉協也沒好多少,同樣跌坐在地上,但臉上洋溢著各種神情表明他早有準備
“非毒也,不過是…曹賊所枉殺之臣的…遺留之物,名為…麻沸散。”
劉協不再費力氣說話,而是開始手腳並用努力往許褚這邊爬。
而在旁邊,聽命於天子的老臣和近衛用各種東西將五個虎衛牢牢圍了起來,包括他們自己的身體。
艱難往前蠕動的劉協好不容易抽出了許褚的佩劍,但連抬起劍尖的力氣都沒了。
香風撲麵,不需要看劉協都知道是誰,他已經感覺不手上的知覺,但能看到那柄劍被緩緩舉起,對準了曾是夫妻兩人共同夢魘的喉嚨,握著劍柄的是自己的手,這隻手外麵包裹著的是他妻子的手。
“伯和。”
伏壽緩緩用力將劍尖壓了下去穿破了那層阻礙
“妾身來幫你。”
“某來幫太中。”
董厥右手一抹,一葉寸指長的細刃便倏然出現在他手中,然後隻是往來幾下,那盤中炙烤的雞鴨就被連同骨頭被分成了小份,隨後隻是手一翻,那細刃就已消失不見。
賈詡點點頭
“益州造品,果真精巧絕倫。”
“曾聞荊州關羽如今有一喚作偃月刀的長柄刀,鋒銳無匹,斷金鐵如削泥,看來亦為真。”
董厥笑笑,筷子連動給賈詡碟中的菜碼好後道
“與我荊州強弩相比,皆為小道。”
吃了兩口菜,賈詡也很是信服點點頭
“那散裝勁弩,實乃聞所未聞,諸葛之才近乎妖。”
“若無此物,丞相府之定尚需費上許多手腳。”
“賈太中之謀誰不知?多謀亦近乎妖。”
賈詡頓時大笑,搖頭大歎
“龔襲口舌之才,亦近乎妖,昔日你家主公若是遣你去江東,定也無憂也。”
與此同時,心亂如麻的辛毗也聽到身後魏諷與身邊人笑歎
“有此物襄助,誅討奸逆果真無憂也。”
於是辛毗便忍不住再次歎氣。
今日一早他例常去了丞相府,作為兩個長史之一,每日需要處理的事務並不少,尤其如今河內軍難以突破那霍峻把守的孟津關,而自己女兒此前去了夫家兄長所在的上黨,至今陷入戰火也沒消息。
而事務沒處理多少,便是身後這魏諷等人端著勁弩進來。
長史王必見勢不妙還未說一句話就當場身亡,隨後侍中耿紀和司直韋晃魚貫而入,就此控製了丞相府。
辛毗想不明白,丞相府禁衛若無他和王必的首肯,怎麼能把比手臂還長的勁弩帶進來,而且足足有五架?
若不是這五架勁弩,韋晃也絕不至於那麼容易就控製了丞相府。
可這又有何用?丞相府總理的是鄴城大小事務,而鄴城安危所係乃是在武衛將軍許褚這個悍將身上,隻要其人聽聞……
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