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這聲呼喚,其內所蘊含情緒也尤為複雜。
以這洪武二十一年為界限,恐怕此時徐達兄弟已經身殞,否則無論如何也很難輪到藍玉才是。
且藍玉為將如何,朱元璋也再清楚不過,勇勝於略,謀寡於武,鋒銳能立於疆場,帥才難顯於軍帳,恐怕這捕魚兒海之後,還有個坐定乾坤的大將軍。
當然,最重要的也還是朱元璋清楚知道徐達兄弟對滅元有多執著,畢竟柳河川之憾,兩人也時常談及。
“陛下,臣願立狀,以四年為期!”徐達豁然起身。
結果反倒換朱元璋安慰自家兄弟了:
“不需如此,殘元本已是待死之局,與兄弟身體之安危相比,不值一提。”
“兄弟的身體若無恙,則殘元自唯有覆滅之途。”
……
“與遼金皆為正朔,皆為正朔。”
趙匡胤早已知道這個結果,但此時詳細知曉的想法卻又並不相同,不僅難以平靜,甚至還有些怒氣勃發:
“汝若無高梁河之禍,吾大宋何至於受此辱?”
或許這後世有自己的看法,但在趙匡胤這個立誌要恢燕雲之地複漢唐一統的人看來,將宋與兩胡同定正朔,就是一種辱沒。
但這種羞辱還完全沒反駁的餘地,畢竟認真算起來就如後世所說的,兩宋控有河北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兩年,有何資格獨享中原王朝之正朔?
趙匡胤這話說的也算是毫不留情,空炅的腦袋也愈發低垂。
這頓時也讓李煜和錢俶有點好奇,聽起來,這什麼高梁河之禍是這光頭禦弟當上皇帝之後的緊要之事?
得想辦法打聽一下才行。
【脫脫複出之後,麵對的是大元朝眼看已經要完犢子的境地。
麵對這種情況,脫脫打算要徹徹底底從根子上平息水患,由此來解決京杭大運河的問題。
但當時元朝內反對意見也異常激烈,而且反對意見也說的很有道理,基本可以歸納為兩點。
擺在麵前的第一個問題自然是沒錢,治河本身是個無匹的大工程,所需要的人力物力是一個天文數字,而元朝當時患上了和宋金一樣的病症,即紙幣的超發濫發導致紙幣一直在貶值,經濟係統已經破爛不堪,根本無力承擔治河的用度。
第二個問題自然是因為征勞役所帶來的動亂隱患,你召集幾十萬民夫正常修河還好,若是發不出錢給不出飯,到時候這幾十萬人鬨將起來,那咱大元不是分分鐘藥丸?
但脫脫卻意已決:“事有難為,猶疾有難治,自古河患即難治之疾也,今我必欲去其疾。”
這實際上是一個特彆儒家的辦法,漢家曆史上從古至今,修水利一直都是治政的頭等大事,治黃河更是重中之重,從這點上來說,脫脫學儒相當到家,他是如傳統的儒生一樣,把治黃河看做了根除朝政之弊的重要手段來看待的。
對財政危機這個問題,脫脫當時拿出的手段是變更鈔法。
元初雖然禁止金銀在民間的流通,但紙幣還是以銀作為本位,脫脫的變更鈔法卻是改換銅為本位,並定紙幣為主幣銅錢為輔幣,並且這些與舊紙幣共同流通,隻不過新幣的幣麵價值是舊幣的兩倍。
本質上來說,就是鈔買鈔,用新錢來刮民間的舊錢,但卻又失了銀根,無比輕易的就打開了濫發之門,短短兩年內物價上漲十倍。
脫脫這個新法算是給大元朝腦袋上又添了一鏟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