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彩很是意外。
赤離走到榻前坐下,故作神秘一笑,繼續說道“七年前的魔修襲擾之戰,我妖域雖然轉敗為勝,卻也傷亡慘重。為此,淳於妖王一直耿耿於懷。我料到他不肯罷休,便勸說公羊未雨綢繆,又恰逢魔域傳來消息,說是當年的羌齊落敗之外,我妖域另有一場大勝,而立功者便是木英城的兩位頭領。其中的於頭領懂得魔修功法,見月城急於除之後快。公羊城主趁機提議,由他帶人毀去見月城的降魔大陣。而毀去陣法之前,務必找到陣眼所在,淳於妖王傳令,屆時由你二人潛入魔城……”
“且慢,當初不是已經找到陣眼?”
“你我不說,誰知道?”
“當時齊槐城主在場啊!”
“他巴不得趕走兩位,更不會提起此事。而隻要兩位潛入見月城,潑天的功勞豈非唾手而得?”
“咯咯,赤頭領足智多謀!”
“朵彩頭領,彼此、彼此……”
兩人坐在榻上,相談甚歡,雖非初次見麵,依然像是相見恨晚般的投緣。
於野獨自站在門旁,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是夜,赤離帶著朵彩逛街,由於野陪同,三人儘興而歸。
清晨。
淳於妖王召見。
眾人走出客棧,前往妖王大殿。
木英城與黑風城的四人之外,另有甘李城的田寸,靈安城的瑞啟兩位城主,以及八位妖嬰頭領
由三位城主領路,眾人繞過豐妖台,踏上主峰的千層石階。片刻之後,一座高大的石殿便在眼前,卻依然殿門緊閉。而殿前的石階上,卻站著兩人。一位高大的壯漢與一位老者,正是淳於妖王,與豐都城的城主,應該叫作昊石。
於野、朵彩跟著眾人躬身行禮。
“木英城的於野何在?”
本想淳於妖王應該說幾句場麵話,譬如妖域與魔域紛爭的由來,以及魔修凶頑,理當懲治,等等,不想直接點名道姓。
“屬下在此!”
於野隻得硬著頭皮越眾而出。
“你擅長魔修?”
淳於就在三丈之外,話語聲透著莫名的威勢。
“屬下偶得魔修功法,研修多年,僥幸有所小成……”
於野低頭答道。
而話音未落,忽然寒意徹骨,他心頭一跳,佯作鎮定。轉念之間,寒意頓去,便聽道“果然是妖魔雙修,元嬰九層境界。難怪見月城的居右敗在你的手裡,我妖域人才輩出啊!”
於野沒有吭聲,暗暗有些無奈。
他的修為能夠瞞過化神的城主,卻瞞不過煉虛高人。此時他麵對淳於妖王,猶如一個煉氣修士麵對金丹修士而無從遮掩。所幸對方沒有看穿他的氣海,否則後果難料。
人群中的赤離與朵彩則是詫異不已。
一個驚奇於野修為的提升之快,一個驚訝他的深藏不露。
“赤離!”
“屬下在!”
“你為公羊舉薦而來,也深諳魔修之道,便由你陪同於野、朵彩前往見月城潛伏,三個月內找到護城陣法的陣眼,聯手瑞啟、田寸、公羊一舉毀去羌齊的降魔大陣。屆時由昊石帶人接應,但遇不測,或另有變故,聽他吩咐行事!”
“遵命!”
眾人舉手領命。
而淳於妖王不再多說,“啪”地一甩袖子,眼光掠過豐都城,抬著下巴揚長而去。
“各位——”
卻聽豐都城的城主昊石說道“且領取隨行物品,明早起程!”
他拿出一把玉石戒子。
於野領取一個納物戒子,其中收納著數百塊妖石,以及服飾、傳音信簡,還有幾錠金銀。
既然明早啟程,姑且返回客棧。
眾人離開妖王殿,紛紛循著石階往下走去。
忽聽有人說道“骨牙擁有兩位如此神勇的屬下,他怎會丟了黑風城呢?”
於野回頭一瞥。
田寸,麵帶笑容,話語中不懷好意。
“哼,皆拜你田城主所賜!”
朵彩豈肯示弱,當即回敬了一句。
“嗬嗬,骨牙攻打甘李城挑釁在先,田某著實氣憤不過,便幫著公羊城主討還公道!”
田寸一邊拾級而下,一邊拈須笑道“據說骨牙躲在木英城外閉關療傷,那麼又是何人將他趕出了木英穀呢?”
“所言何意?”
朵彩停下腳步。
“嗬嗬,一時偶有所思,僅此而已!”
田寸背著雙手,與眾人走下石梯。
朵彩依然怔怔出神。
卻見於野站在一旁,傳音道“追殺骨牙前輩的隻有一人最為可疑……”
“誰?”
“你說呢?”
“不應該呀……”
朵彩難以置信道“而骨牙師叔是死是活,人在何方……?”
“你若不知,則無人知曉!”
“我……”
於野不再出聲,抬眼看向壯觀的妖城,以及那高大的妖塔,禁不住長長吐了一口悶氣。
七年過去,淳於妖王依然不肯消停。
如此倒也罷了,竟然要他潛伏見月城。倘若撞見居右,此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而最為可惡的當屬赤離,昨晚問他為何惹禍上身,他卻說妖域不亂,機緣難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