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百丈之外又是響聲不斷,草地上一團銀光閃閃的絲網時而跳起、時而落下,還有化作魔體的羌齊在揮劍劈砍,卻因鎖蛟網的堅韌而遲遲傷不了濟源。對方一時難以逃脫,猶在拚命掙紮,朵彩全力施展困禁之術,在一旁手忙腳亂……
畢竟是一位煉虛高人,他的修為與苦元、穀算子不相上下,僅憑一具鎖蛟網,竟難以將他困殺。而一旦被他掙脫束縛,後果將不堪想象。
於野飛遁而回,抬手祭出一道金光。
鎖蛟網尚在閃爍變幻跳動不停,忽被一尊金色的大鼎當頭砸落,“砰”的一聲草地上竟被砸出一個大坑。而大鼎隻管上下翻飛,“砰砰”猛砸,使得困在網中的濟源頓時法力崩潰、口吐鮮血,瞬即肢體模糊,肉身變成肉泥……
“撲通——”
許是反擊得手,或是難以支撐,羌齊的魔體消失,他與居右、姬聖現出身形,各自摔倒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朵彩也是臉色煞白,便要收起鎖蛟網。
“慢著……”
於野依然踏空而立,拂袖一甩。金色的大鼎悠悠飛起,一團真火吞沒了鎖蛟網,而質地堅韌的絲網依然無恙,困在網中的肉身卻已焚燒成灰。
朵彩唯恐寶物受損,打出一道法訣。
不料鎖蛟網剛剛開啟,已化為灰燼的肉身忽然消失,緊接著一道虛幻的金色人影飛遁而起。
於野早有所料,雙手齊揮。
金色人影去勢一頓,翻天鼎趁勢落下,倏然將其吞噬無蹤。
“噗——”
於野又是一口熱血噴出,一頭栽下半空,恰好奎炎與邛山趕回,一把托著他緩緩放在地上。他卻強撐著再次打出法訣,直至金色的小鼎落入他的手裡,他無力地閉上雙眼,虛弱道“走……”
朵彩收起鎖蛟網,猶自驚魂未定。
羌齊與居右、姬聖癱倒在地,奎炎與邛山拄著鐵叉、喘著粗氣,無論彼此均是劫後餘生的模樣。
形勢連番逆轉,生死眨眼之間。濟源竟然在暗中設下埋伏,他並未想過放走任何一人。方才若是稍有遲疑,誰也休想活命。
卻是不敢僥幸,當速速遠離此地。
朵彩稍稍定了定神,伸手抱起於野,奎炎與邛山則是從地上扯起羌齊三人,一行直奔前方的林子而去……
三日之後。
月光朦朧,夜色靜謐。
一處隱秘的山澗中冒出兩道人影。
這是一位高大的壯漢與一位銀須老者,雖然倦容未消,卻已恢複了幾分往日的凶悍。兩人手持著鐵叉,帶著戒備的神情左右張望。
山澗中再次冒出幾道人影,乃是一位身材頎長的女子與一位虛弱不堪的年輕人,還有兩位神色謹慎的中年修士,一左一右攙扶著一位衣衫破損的男子。
片刻之後,眾人相繼禦風飛起,悄然穿過山林,消失在黑暗之中。
當又一個夜晚來臨,七個人出現在一處山崗之上。
或許借助了還魂果的藥效,於野雖然傷勢未愈,修為喪失殆儘,卻已經能夠掙紮站起,而朵彩卻像是一頭護崽的母狼,依然與他寸步不離而嗬護備至;羌齊施展秘術祭出天魔之體,同樣耗儘了修為,並且使得傷勢加重,所幸他境界高深,又有居右、姬聖的悉心照料,並無性命之憂,隻是免不了一路的逃亡辛苦。
而如此晝伏夜出,接連逃了七八日,估摸著擺脫追殺,並且深入魔域的腹地,接下來是找個地方療傷,還是返回妖域,當有一番計較。
“砰!”
奎炎打量著遠處的動靜,沒有發現異常,他頓了頓手中的鐵叉,似乎是餘悸未消,道“羌齊,你怎會識破濟源的圈套?”
羌齊也不介意直呼其名,猶自看著漫天的星光,悠悠道“我與他相識多年,深知他的為人!”
“你與他乃是故交,豈能不講情義?”
“情義,乃是修仙者之大忌,否則不是被人害死,便是如我這般逃亡在外!”
“哼,人族都不是東西,假仁假義,哎、老狐,我是否說錯話了……?”
“你這夯貨,閉嘴!”
羌齊回頭看向於野,道“就此往西萬裡,應為靈鷲城地界,你我是擇地療傷,還是前往妖域呢?”
於野倚在朵彩的身旁,默默看著茫茫的夜色。
靈鷲城?
靈鷲城往西,豈不正是當年走過的地域。兜兜轉轉數十年,竟然再次回到從前。今生所修煉的究竟是仙道,還是一條亡途末路?
便於此時,漫天的星光消失。隨之烏雲密布、風聲大作,繼而雷光隱隱、氣機盤旋。
“咦!”
奎炎驚訝一聲,道“有人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