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瓶丹藥,有固本培元之效,在玄黃山屬於珍稀之物,在修仙門派中則極為常見。
於野拿起藥草吃了起來,又將丹藥吞進肚子,起身喝了幾口山溪水,走到左手邊的洞口前往下張望。
山坪之上,幾個玄黃山弟子在修習劍法與輕身術。看似高深莫測的道法,如今竟然能夠辨出幾分端倪。
於野轉身返回原處,盤起雙腿坐下。
摩崖洞的情景如昨,依舊是山溪流淌,潭水泛波,山風徐徐,洞外天色高遠。而此時獨坐此間,已恍如隔世,令人感慨萬千。
於野幽幽舒了口氣,伸手揉著眉心。
真的難以想象,從昨日至今晨,短短的十個時辰之內,他已記下了說文解字的萬餘字符,並通曉其意;又記下了一篇《天罡經》與五、六篇典籍,其中天地命理、修道秘笈、岐黃醫術等等包羅萬象無所不有。隻要詳加參悟領會,便能融會貫通而儘為己用。
他再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山野小子。
他已伐毛洗髓、脫胎換骨,且待吐納調息,修煉入門功法,便能踏上仙途,成為一位真正的修士。
據蛟影所說,正是因為蛟丹有毒,反而壓製了他體內的真氣。即使他修煉有成,也能隱匿修為而瞞過同道中人。假以時日,一旦化解了丹毒,強大的蛟丹之力爆發,隨之帶來的妙處將會讓他受用無窮。
也不知蛟影怎會懂得那麼多,她卻不肯說出自己的來曆。
而她許久不出聲,出聲了便要人命啊!
想他於野在一日一宿之內,又要識字算數,又要記下功法與各種典籍,初次開啟的識海承受了猛烈的衝擊,差點令他心神崩潰而直接癱倒在地。
倘若身為修士,此時此刻,是否應當吐納調息,以將養心神、找補體力?
有關靜坐吐納之法,儘在功法典籍之中。
於野坐直了身子,緩緩撫平心緒,然後兩手合握,輕輕抱在腹前。在功法中,此為雙手結印。接著他舌抵上齶,雙目微闔,聚氣丹田,凝神守一……
午後。
穀雨去而複返。
他見地上的竹匣子空了,滿意的點了點頭。督促洞內之人按時服用藥草,乃是他看守摩崖洞的職責所在。
而以後的日子,應該更為輕鬆。
穀雨徑自走到一旁,從身後抽出一把帶鞘的長劍。他將取下的劍鞘放在洞口的石台上,轉而單手持劍用力一抖,挺直的劍刃頓時微微顫動、“嗡嗡”作響。他得意的笑了笑,道:“你不是想看我施展劍法嗎,今日便讓你開開眼!”
沒人理會。
“咦?”
穀雨驚咦一聲。
他返回摩崖洞,於野便沒有理他,直至此時,仍在盤膝靜坐,旁若無人。
“吐納調息?”
穀雨打量道,又連連搖頭——
“你不知口訣,不懂吐納的竅門,這般枯坐下去,徒勞無益啊!”
於野忽然長長吐了口氣,緩緩睜開雙眼。他稍稍定了定神,帶著歉意說道:“初次嘗試,差點睡著了!”
“你倒會裝模作樣,嘿嘿!”
穀雨會心一笑,示意道:“看我的青鋼劍如何?”
他手中的青鋼劍,足有三、四尺長,通體泛著青色光澤,看上去很是不凡。
於野點了點頭,讚道:“嗯,好劍!”
“哈哈,不懂裝懂!”
穀雨取笑了一句,炫耀道:“這是道門弟子專用之劍,花錢也買不到。即使你拿來百把獵刀,亦休想換得此劍!”
於野的臉上也露出笑容。
他如今對於修煉的見解與認知,已非穀雨所能想象。
青鋼劍,自然價值不菲,卻隻能稱之為法器,也就是加持了符籙之術的利器,並有品相的高低與等級的不同。法器之外,還有淩空駕馭的靈器與收入體內的法寶。
而此前丟失的小劍,莫非是靈器或法寶……
“來吧,今日我演練一回玄黃劍法!”
穀雨倒提著長劍,走到山洞的空地上,伸手撩起道袍的下擺,乾脆利落的來了一個起手式。
“劍法共有七式,一旦我放手施為,難免叫你眼花繚亂,至於參悟幾分,全憑你的機緣造化了!”
於野點頭會意,後退了幾步。
穀雨倒是不含糊,起手式之後,劍走混元、步法騰挪,遂即劍光閃閃。他也是存心賣弄,一邊舞劍,一邊提醒道:“一式斬凡根、二式斷情緣、三式驅鬼神、四式踏厄海、五式奪真身、六式度蘭台,七式……七式……”
道門的成名劍法果然不凡,也著實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不過,穀雨施展到第五式、第六式,手腳漸漸忙亂,再至第七式,竟然忘了劍招,一時又收勢不住,踉踉蹌蹌摔了出去。所幸扶住了石壁,這才沒有摔倒在地,而他嘴裡依然在念叨著:“七式……哦,想起來了,七式舞玄黃!”
於野看得眼花繚亂,也看得提心吊膽。
穀雨收起長劍,氣喘籲籲道:“瞧見沒有,玄黃劍法共有七式,各有九種變化,著實玄妙絕倫。我苦修三年,堪堪使出六式。倘若換成是你……”..
他走到於野麵前,搖頭興歎道:“唉,你啥也不懂,枉費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