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所言有理!”
“我正有此意!”
於野吃喝的樣子頗為粗魯隨意,看上去與江湖人沒有分彆,卻他如今的食量極小,一塊肉、一碗酒足矣。轉眼間他已吃飽喝足,與天寶兄弟倆道了聲“失陪”,便徑自起身走出了酒肆,去客棧的院子裡透口氣、尋個清淨。
而他剛剛走到院子裡,神色一動。
與此同時,一位擦肩而過的男子忽然停下腳步,疑惑道:“這位莫不是於……”
於野急忙轉身,伸出手指示意道:“請慎言!”
“哦?”
男子有著三十出頭的年紀,身著道袍,留著短須,雙目有神,恍然作喜道:“果然是於野……”
於野禁不住翻起雙眼,無奈道:“桃瘋兄長,今日難得重逢,你又何必害我呢!”
桃瘋,本名桃豐子,西雲山道門弟子,煉氣五層的修士。與他結識於青野鎮外,聯手殺過兩位蘄州修士,之後便分道揚鑣,沒想今日意外重逢。而更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直呼於野的大名。
“於兄弟,你也過於小心了!”
桃瘋不以為然道:“你我說話,豈容他人窺聽!”
正當飯時,四周果然無人。
於野伸手拉低鬥笠,輕聲道:“我這人膽小!”
“嗬嗬,於兄弟真會說笑。你若膽小,又豈敢親臨此地!”
桃瘋依然滿臉喜色,興奮道:“而親臨此地者,並非僅有你我,還有幾位同道的高手,待我與你引薦,隨後結伴同往北齊山,來吧——”
幾位同道的高手?
於野的眼前頓時浮現出幾個人影,忙道:“不用了……”
“此時不比往日,各方人士齊聚北齊山,縱使蘄州修士居心叵測,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何況北齊山仙門的創立,名不正、言不順……”
桃瘋自顧侃侃而談,舉手催促道:“於兄弟,你我去客房說話!”
卻見於兄弟站在原地未動,身旁多了兩個壯漢,三人不僅戴著鬥笠,便是裝束也相差仿佛。
“桃兄,今日不便相擾,改日再行請教!”
於野歉然一笑,舉手告辭。
桃瘋愕然道:“於兄弟,你豈能忘了身份,忘了道義所在,而與江湖人廝混?”
“桃兄……”
於野話未出口,他身旁的天寶與仁梁不樂意了。
“江湖人怎麼了?”
“這位又是何人?
桃瘋淡淡一笑,道:“我乃西雲山修士,不與草莽之輩為伍。我勸於兄弟自珍自重……”
天寶與仁梁麵麵相覷,頓時勃然大怒——
“他娘的,老子就是草莽之輩!你他娘的又是什麼東西,道門都被人滅了,一條喪家之犬,裝什麼大尾巴狼,我呸——”
“哼,竟敢瞧不起江湖人,瞧不起我家三弟,你他娘的有種,等著啊——”
桃瘋臉色一沉,怒道:“大膽……”
他身為修道之人,自恃清高,即使遭受過苦難,也未曾被人如此的辱罵。
天寶瞪起雙眼,“鏘”的抽出長刀,惡狠狠道:“他娘的,老子天生大膽!”
與之瞬間,酒肆中“嘩啦”衝出二十多個江湖漢子,一個個氣勢洶洶吼道:“誰敢瞧不起老子,人在哪裡——”人群中冒出仁梁的身影,出聲挑唆道:“那個該死的道人,兄弟們砍了他!”
桃瘋始料不及,抬手召出一道劍光。
眾人見到飛劍,氣勢一弱。天寶瘋狂如舊,舉起長刀往前衝去。
於野看著混亂的場麵,也是錯愕不已。
他隻是不想與桃瘋打交道,未曾想鬨出這麼大的亂子。卻也不能聽之任之,否則一場流血衝突在所難免。
於野急忙上前擋住天寶,衝著桃瘋說道:“桃兄,適可而止吧!”
他看似在勸說,其實在偏袒著這群江湖漢子。
桃瘋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帶著惋惜的口吻道:“於兄弟,想不到你……”
於野咧嘴苦笑,拉著天寶往外走去。
天寶猶自不依不饒,罵罵咧咧道:“三弟你撒手,我砍死他——”
人群中的仁梁適時喊道:“諸位好兄弟,散了吧。鬨大了,難以收場!”
在場的江湖漢子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何況也沒吃虧,又漲了誌氣,各自晃著膀子散去。
桃瘋也隻得悻悻作罷。
而他依然想不明白,那位於兄弟乃是修道高手,殺人無數,如今卻與一群莽漢稱兄道弟,難道真的道統消亡、人性淪喪?
於野顧不得理會桃瘋的所思所想,他催促夥計牽來坐騎,帶著天寶與仁梁,匆匆離開了北齊鎮。
所去的方向,北齊山。
距北齊山仙門的觀禮之日,尚有幾天。而與其讓擅於惹禍的天寶與仁梁留在北齊鎮,倒不如讓兄弟倆去北齊山折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