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羽新雖然知道於野的手段,卻沒想到他殺人如此之快,禁不住失聲道:“那是我的兩位師兄,往日裡欺負我不說,此次一同外出采買,再次聯手害我。”
“師兄?”
“是啊,倘若師門追究,如何是好……”
“師門?”
“於兄弟有所不知,我已拜入仙門。”
“你並未殺人,料也無妨!”
“但願如此,不、不……”
於野焚燒了死屍,撿取飛劍與納物戒子遞給羽新,卻被他連聲拒絕,顯然是怕擔上殺害同門的罪名。而遇到於野,羽新還是喜悅不已,便想找個地方說話,又遲疑道:“那位是……”
十餘丈外,站著一個女修,雖為布帕遮麵,卻依然不失秀麗的身姿。
“羽兄勿憂,她並非外人!”
於野笑了笑,招手道:“過來結識一位道友!”
白芷雖然在旁觀,卻依然沒有弄清羽新的來曆,她帶著疑惑走到近前,舉手道:“見過羽道友!”
於野引薦道:“這位白芷……”
白芷隨聲道:“我乃於野的師姐!”
“來自大澤玄黃山……”
“慎言!”
“無妨!羽新來自大澤的天丹峰,與你同為大澤道門的弟子。”
“哦,你便是與他結伴來到蘄州?”
“不止我一人,另有幾位道友!”
羽新更為驚喜,接話道:“哎呀,原來是玄黃山的同道,幸會、幸會!而白道友竟是於野的師姐,我記得他並非道門弟子……”
於野看了眼天色,提醒道:“羽兄,你我另找地方敘談!”
“所言甚是!”
羽新轉身便走,示意道:“且去落雁城的東升客棧,我當款待兩位一番!”
於野與白芷換了個莫名的眼色。
在異國他鄉遇見大澤的故人,已是極其巧合,不想所去的地方,竟然同為落雁城的東升客棧。
羽新與並肩而行,敘說著曾經的往事與各自的現狀。
齊海鎮分手之後,羽新與羅塵、何清念、安雲生在客棧掌控的舉薦下,拜入了一家小仙門,玄春門。仙門雖小,卻也有金丹修為的門主與築基修為的前輩,以及各種丹藥、功法、靈石。於是乎,四人便成了玄春門的外門弟子。而羽新的相貌英俊,又能說會道,便被委派了采買之職,不想惹來同門的妒忌。今日兩位師兄與他外出公乾,趁機敲詐靈石、金銀。他自然不肯屈服,雙方撕破臉皮大打出手。而仙門弟子鬥毆,尚不至於送命。誰想遇到於野,後果可想而知。
至於羅塵與何清念、安雲生則是忙於修煉,如今的日子倒也安穩。
而羽新聽說於野拜入中山國最大的仙門,雲川仙門,一時不敢相信。雲川仙門乃是大澤道門的死敵,並有多名弟子死在於野的手中,即使築基高人亦未能幸免,他竟然堂而皇之的成為了內門弟子。羽新也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他與幾位同伴始終對此守口如瓶……
白芷默默隨行。
獲知羽新的來曆之後,她並無太多的欣喜,反而有些冷淡,或者說有些擔憂。
不過,從二人的對話中還是聽到了許多她不知道的往事。譬如大澤道門的覆頂之災,北齊山之戰,築基高人南山之死,渡海遠行的艱難,以及海上的種種凶險,等等。
而她清楚記得,靈蛟穀分手之時,於野尚自疲於亡命,誰想他之後斬殺了那麼多的仙門弟子,其中竟然有築基高人。若被墨筱等師門長輩知曉他的種種壯舉,隻怕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他隻有十九歲啊,誤入仙途至今,也不過三年有餘……
夜色降臨。
明月東升。
一座燈火閃爍的城門到了眼前。
羽新說了一路的話,此時變得謹慎了許多,他帶著於野、白芷走入城門,轉而來到喧鬨的街道之上。
穿過兩條街道,抵達城東,可見一處院子門前掛著燈籠,上有東升客棧的字樣。
“我便住在此處,兩位也不妨安頓下來!”
羽新與於野、白芷定下兩間客房,又走到院門旁邊的酒肆中。
三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等待酒菜之際,羽新含笑說道:“仙門修行清苦,偶爾行走鬨市,品嘗人間美味,倒也不失樂趣!何況你我兄弟難得重逢,今晚定當不醉不歸!”
酒肆內擺放著十幾張桌子,四周燈火通明,食客們推杯換盞,吆喝聲、猜拳聲響成一片。
於野打量熱鬨的場景,又看向麵前的羽新,也不禁微微一笑,暗自感慨良多。
曾幾何時,羽新乃是傲然絕世、不食煙火的高人。如今他成為仙門弟子之後,反而喜歡上了世俗的喧囂。
“也罷!”
於野伸手一敲桌子,爽快道:“便依羽兄所願,今晚不醉不休!”
羽新的喜悅是由衷而發,他也同樣倍感親切。畢竟是患難與共的兄弟,又是來自大澤的故人,如今在異國他鄉再次重逢,著實應當慶賀一番!
便於此時,酒肆外走來幾人。
為首的老者揪著胡須,嗅著鼻子,左右張望,似笑非笑道:“嗯,好酒、好菜、好辰光,理當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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