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自從召喚兩頭金螈逼退詹坤,又過去了十年之久。而困在崆峒境的日子,或已到了第四十四個年頭?
一晃眼的工夫,他已七十八歲。
詹坤似乎怕他再次逃走,急於勸說道:“這十年來,我已不再與你為敵,你也該信我一回,與我聯手殺出崆峒境。”
便如所說,十年前詹坤曾經主動求和,並提議與他聯手逃出崆峒境。當時他沒有理會,一是怕上當受騙,二是金螈的四翅尚未長成,再一個便是想要結丹。而如今時過境遷,應當審時度勢有所變通。
“如何行事呢?”
於野突然出聲問了一句。
“哈哈!”
詹坤的笑聲頓時歡快起來,讚道:“不枉與我鬥了數十年,識時務、知進退,善其身,實乃人中翹楚、仙門高手!”
於野抬起下巴,翻著雙眼道:“有話直說。”
詹坤揮了揮手,道:“再過幾日,便是又一年的天決。你我不妨暗中動手,使得崆峒境大亂。屆時各家弟子必然急於撤離,你我趁勢衝殺出去。再有我師兄與天玄門弟子相助,大事可成也!”
於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論計策智謀,詹坤在他於野之上。他的師兄穆元子,應該更勝一籌。倘若裡應外合,應該能夠衝出重圍殺出崆峒境。
於野伸手撓著下巴,疑惑道:“按理說,你獨自脫困不難,為何扯上我呢,不會包藏禍心吧?”
“嗬嗬!”
詹坤苦笑一聲,道:“還不是被你小子害的。你當年放出風聲,說我殘害同門、假冒天玄門金丹長老。我師兄為了洗脫乾係,隻得幫著雲川門對付我。試問,我該如何逃出崆峒境?”他緩了一緩,又道:“與其這般困守下去,不如設法擺脫困境。而崆峒穀陣法森嚴,著實難以突圍。倘若你我聯手,再有六翅金螈助力,便可殺得各方措手不及,一舉衝出崆峒秘境!”
“你是否還想搶奪寶物?”
“已想了數十年,徒呼奈何!”
“嘿!”
“嗬嗬!”
於野提到海外寶物,有試探之意。詹坤倒也坦誠,讓他無從指責。兩人各懷鬼胎般的相視一笑,算是達成了聯手的約定。
……
雲川峰。
青霞閣。
峭壁之上,一位女子靜靜的坐在洞府門前。
周遭的景物依然如昨,便是遠處的雲海也似乎一成不變。
而她卻變了。
三年前,曆經無數次閉關失敗之後,她終於從煉氣弟子變成一位築基弟子。
而她也老了。
她的眼角布滿了皺紋,滿頭的青絲染儘了霜白。
她秀麗的容顏已然老去,便如那流逝的青春年華不再回來。
築基,曾為她執念所在,並為此勤修苦練,窮儘數十年的光陰。如今得償所願,她卻感覺不到喜悅,或有一絲欣慰、或釋懷,而更多的還是迷惘與悵然所失……
“師妹!”
一位老者搖搖晃晃走了過來。
“師兄!”
白芷微微頷首,又不禁黯然一歎。
曾經英俊灑脫的塵起師兄,也成了白發蒼蒼的老者,並且喪失了修為,如今僅是一介凡人。若非於野的緣故,他早已被逐出仙門。而她同樣如此,即使修為築基,依然不得離開雲川峰。
……
這年正月。
各方修士再次聚集到崆峒穀中。
卻已不複從前的盛況,僅有三四百人來到此地。
數十年來始終沒有抓到於野,各方的激情也漸漸消退。好在崆峒境內野獸眾多,又不乏天材地寶,權當是尋寶探秘,倒也不無收獲。
即使如此,五大仙門還是派出了金丹前輩與門下的築基弟子。
“轟——”
一聲巨響,霧氣彌漫的峽穀打開了一個洞口,隨之又光芒閃爍,洞口已籠罩在陣法之中。
洪烈,已是金丹六層的修為。他擺了擺手,然後與方巽子等幾位金丹道友環繞著陣法坐了下來。
等候的眾人紛紛走向陣法。
雲川門來了十多位築基弟子,為首之人乃是車菊,她已修至築基八層,也算是同輩之中的頂尖高手。如今洪烈已不再輕易進入崆峒境,便由她帶人參與今年的天決。
與此同時,幾道劍光從天而降。
洪烈等人起身相迎,意外道:“幾位門主已數年未曾現身,今日緣何結伴同來?”
三位老者與一位中年壯漢落下劍光。
正是四大仙門的門主,穆元子與蘇丘子、令狐北、荀原。
“我等前往雲川峰拜訪邪羅子,恰好途經崆峒穀,聽說你洪烈已晉升為神啟堂的長老,便順道恭賀一二。”
“我家門主尚在閉關。”
“哼,想必他閉關是假,隻為瞞天過海吧?”
“此事絕無虛假,待天決過罷,我當返回山門如實稟告,至於我家門主是否見客,還望各位隨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