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逃竄的散修已被誅殺殆儘。
「於兄弟——」
詹坤與靈狐北、荀原在遠處呼喚。
於野抬手一指。
三人會意,急忙趕了過來。
街道、房舍、碼頭便在前方,一群漢子猶在衝著這邊翹首張望。不想兩頭怪物俯衝而下,一路飛沙走石、牆倒屋塌,殘肢斷臂橫飛,鬼哭狼嚎四起。
於野抓出一把符籙往下砸去。
「轟、轟、轟——」
巨響轟鳴,熊熊的烈焰吞沒了街道、房舍、碼頭以及逃散的人群。
詹坤與令狐北、荀原隨後而至,祭出符籙、催動劍光。
短短的時辰過後,海邊再也見不到一間房屋與一個活人,唯有烈焰滾滾、濃煙彌漫……
於野收起兩頭金螈,與詹坤、荀原、令狐北原路返回。
陷空山依然火光熊熊。
而山穀當間卻塌陷了一個大坑,並從中衝出兩人,正是鐵杉與於天師,各自飛劍盤旋而殺氣不減。
六人彙集一處,就此往南疾行。
賴泰已死,卻還有一個賴冕,誰也不敢耽擱,隻想遠離險地。
而離去之前,於野圍繞著陷空山轉了一圈,他拿出一壇酒「啪」的捏碎,甘冽醇香的酒水化作一蓬煙雨散落在山穀之中。
他在致敬邪羅子的快意恩仇、無怨無悔!
他在祭奠蘇丘子、穆元子的悲壯仙途,與未酬的壯誌!
或許,他想以酒代言,宣泄他心頭的鬱悶!
歸元子,始終沒有露頭。一位高人,一位有過交情的故人,本想他在關鍵時刻挺身相救,誰想那個老滑頭早已溜得無影無蹤。
怨恨歸元子的見死不救?
尚不至於。
緣來,相識於江湖;緣去,相忘於江湖。緣來緣去,天長地遠,各自安好……
……
兩日後。
一位中年男子禦風而來。
曾經熟悉的扶餘島,已是麵目全非。海邊的碼頭、街道、房舍,儘皆變成了一片廢墟。而陷空山更是山穀塌陷,屍橫遍地,血腥未散,慘烈的場景令人觸目驚心。
中
年男子落在山穀之中,禁不住閉上雙眼,卻又滿臉怒容,而神色猙獰。
幾道人影惶惶而至,應為幸存的築基散修,出聲道——
「賴前輩,我扶餘島兩百多人傷亡殆儘,賴泰前輩身隕道消,陷空山與扶餘鎮化成焦土,僅有我兄弟四人僥幸逃脫。」
「肇事者乃是此前抓獲的九位修士,借猛獸衝破地牢禁製,賴泰前輩斬殺兩人,卻被其中的元嬰修士自爆元神,最終與他同歸於儘。」
「餘下六人恢複修為,一時所向無敵。其為首者相貌年輕,最為毒辣,接連斬殺三位金丹前輩,並驅使兩頭極為凶猛的四翅怪獸,哦,他被稱為於兄弟,已帶著同夥逃往燕州方向……」
「呼——」
賴前輩,或賴冕,吐了一口悶氣,緩緩睜開雙眼,而心頭的怒火更盛、殺機更濃。
苦苦經營了兩百餘年的扶餘島,一夜之間化為廢墟。他的兄弟與他的手下,還有他豢養的海賊也傷亡殆儘。
此恨難消,此仇必報!
而唯一知曉的便是那個相貌年輕的仇敵,他姓於,金丹修為,驅使兩頭四翅怪物。
夠了!
隻要他逃往燕州,終有找到他的那一日……
……
海麵上,有人踏波而行。
是位老者,相貌清臒,大袖飄飄,頗具仙風道骨,儼然一位仙道的高人,卻依然滿身油汙、係著圍裙,並前後張望而心事重重的模樣。
聽說紅衣尋來了!
天沒亮,他便嚇得逃出了扶餘島。所幸沒有發生意外,再次逃脫了一劫。而接下來又將逃往何方,才能遠遠甩開那個女子的糾纏呢?
唉,這些年來真是不易,為了躲避一個女人,他歸元子不得不混跡於仙門與江湖之間,又從大澤輾轉海上,而哪怕是飛越整個蘄州,並躲到地下的洞穴裡,最終依然被她一路尋來。
女人啊,真的得罪不起!
而於野怎會認識紅衣呢?
那個小子不會在欺騙老人家吧?
嗬嗬,他倒是本事不小,竟然修成了金丹,並帶著一夥蘄州修士來到燕州。不過,他倒是夠蠢,竟被同伴坑害,即將被煉製人丹。
而本老人家已為他指明生路,能否逃出生天,全憑他的造化。倘若他不辨吉凶、不懂自救,又修的哪門子仙,死了也是活該!
豈不聞,自救者天助之,自棄者天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