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不懂,亦曾有過嘗試,卻不抵詹坤的嫻熟自如。」
「仙道之法不知凡幾,豈能一一通曉,何況你整日奔波,也無暇參悟功法典籍……」
「嗯!」
「而分化神識之術倒也不難,與你的分身術同理,你一時顧此失彼罷了,須知萬法同源……」
於野踏上仙道六十餘年,所修煉的《天罡經》、《七殺劍訣》、《天禁術》、《天龍盾》、《神龍遁法》與《化身術》幾乎占據了所有的時光,即使有所空閒也在忙著奔波與算計,使他無暇顧及其他的神通法門,便是《易容術》也沒工夫揣摩。而當他見到詹坤分出神識的手段頗為高明,忽然發覺他已疏於此術,不免有些自責,也有些彷徨。
倘若沒有七殺劍氣與星矢法寶,也許他戰勝不了任何一位強敵。他唯一的本事,或許隻有憑借化身術與神龍遁法逃命。
修煉之道,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又豈敢懈怠啊!
「噓——」
忽聽詹坤出聲示意。
於野睜開雙眼,洞內的幾位同伴均是屏住氣息、神情戒備。他借助化身術之法,伸手一點眉心,順勢掐動法訣,輕輕屈指一彈。
一縷神識離開識海,若有若無,似乎微不可察,倏然飛出山洞。
洞外出現一群踏劍的修士,應該沒有發現山腳的狀況,在四周稍作盤旋,直奔山上飛去。
神識飄然而起,而離地不過數十丈,忽然在風中崩潰消散。
「啊——」
洞內的於野雙手抱頭,暗暗呻吟一聲。
便聽有人教訓道:「你傻呀,你分出的神識不夠強大,豈敢遠離呢,如此損及識海,也是咎由自取!」
於野有苦難言。
又聽詹坤出聲道:「想必是聞訊而來的仙門弟子,見山上山下無人,已然遠去。」
季晗與冼成等人擔憂道——
「倘若各地的仙門弟子這般一波波趕來,隻怕你我躲藏不了幾時。」
「且遁入地下,拖得一
時算一時。」
「卻不知鄂長老何時返回。」
「鄂長老吩咐,期限五日……」
要等待鄂安歸來,至少駐守五日。而首日未過,已有兩批仙門弟子抵達。便如所說,拖延一時算一時。
於野摸出一粒丹藥扔入嘴裡,繼續閉目養神。
他也在等待著黃昏降臨,等待著天黑。隻要沒有暴露行蹤,便也不用逞強鬥狠。樂浪郡的仙門弟子眾多,僅憑他與詹坤根本應付不暇。
一個時辰之後。
約莫已是午後的未時。
詹坤再次伸手示意,嘴裡發出「噓」聲。
於野不敢再次分出神識,隻管靜靜等待下去。應該是樂浪郡的仙門弟子再次到來,也許又是虛驚一場。
若論修為與心智,他與詹坤相差甚遠,卻從不妒忌、也不氣餒,日後慢慢追趕便是。
不料詹坤霍然起身,吩咐道:「季晗,速速開啟陣法離去——」
話音未落,他已衝出山洞。
於野急忙睜開雙眼,緊跟著到了洞外。
洞外的幾座陣法已儘數開啟,十多位仙門弟子踏劍撲來。如此倒也罷了,卻見十餘裡之外冒出幾群人影,隨之劍光閃爍、巨響轟鳴。
鄂安?
正是鄂安率領的天機門弟子,直奔這邊匆匆而來,卻被數百人圍追堵截,雙方混戰一團。
「想必是途中遭到伏擊,不知靈狐兄與荀兄狀況如何……」
詹坤看向遠處的情形,已推測出大致原委,而最為擔心的還是令狐北與荀原的安危。
「轟、轟、轟——」
十餘道劍光急襲而至,頓時轟鳴大作、陣法搖晃。
「前方陣法受困,後方又遭追殺,鄂長老想要率眾脫困,猶如登天之難!」
詹坤的念頭急轉,道:「管不了許多,找到令狐兄與荀兄……」他回頭一瞥,怒道:「季晗,為何滯留不去?」
四位築基弟子並未借助傳送陣離去,而是飛劍在手,並肩守在洞前。
季晗更是一臉的剛毅之色,慨然道:「少不得有人操持陣法,我兄弟甘與兩位師叔共生死!」
詹坤搖了搖頭,飛身衝出陣法。而剛剛衝出陣法,數道劍光襲來。他急忙閃身躲開,卻不見了於野的蹤影,他無暇理會,直奔遠處遁去。
喘息之間,一頭紮入混戰的人群。
「靈狐兄、荀兄——」
令狐北、荀原、文桂等人被數十位仙門弟子困住而一時難以脫身,忽然一聲震耳的炸響,「轟」的千百道劍光閃爍,十多位仙門高手頓時四肢折斷、肉身炸開而當場殞命。緊接著一位中年男子傲然淩空,聲震四方——
「冠義,與我一戰!」
追殺的人群左右分開,從中現出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撫須冷笑道:「鄂安,休得猖狂,待我收拾了你的弟子,再與你決戰不遲!」隨著他抬手一揮,環繞四周的數百金丹、築基弟子齊齊祭出飛劍而威勢驚人。
鄂安的兩眼微縮,又是惱怒又是無奈。
冠義,乃是天同門的元嬰長老,獲悉天機門深入樂浪郡尋仇,便帶人在途中設伏,幸虧他應變及時,這才得以逃出重圍。誰料冠義緊追不舍,又避免與他交手,卻總是尋機斬殺隨行的弟子。一百五十多位天煞堂弟子如今僅剩百人。倘若弟子死傷殆儘,他這個天煞堂長老有何顏麵返回天柱山。
「鄂長老,弟子前來接應!」
「詹坤?陣法是否無恙?」
「暫且無恙!」
鄂安回頭一瞥,一個相貌憨厚的男子到了身旁,他即刻有了決斷,沉聲喝道:「詹坤與令
狐北、荀原、文桂等人隨我斷後,其他弟子撤往傳送陣——」
詹坤本想借機邀功,幫著令狐北與荀原脫身,誰料卻弄巧成拙,他不禁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