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野走入山洞中,又微微愕然。
與他相同境遇者,竟然為數不少。十餘丈方圓的山洞之內,竟然聚集著一群修士,足有三四十人之多,其中不僅有同行的四位散修,也有來自各地的男男女女,顯然都在等待著甄彆與發落。
於野正要找個地方坐下,又神色一動。
山洞的角落裡坐著一位老者、兩位壯漢,以及一位女子,正是此前遇到的奎家修士。他舉手致意,卻無一理會,隻得搖頭作罷,就近坐在洞口旁邊。
與此同時,便聽有人低聲抱怨——
“你我不過是借道而行,天梁門霸道無理……”
“六大仙門之一,誰敢不從……”
“這般陣仗,所為哪般……”
“為了於野,為了他身上的神器……”
“噓,各位慎言,切莫惹禍上身……”
於野閉目靜坐,似乎置身事外,又眉梢聳動,思緒一陣翻轉。
借道傳送陣前往臨屯,蒼雲山乃是必經之地。
而蒼雲山,正是六大仙門之一的天梁門所在。名門大派的規矩繁多,甄彆來往者的身份倒也無妨,卻又何必將人囚禁起來呢?
奎家的四位散修已提前離開青陽城
,或許運氣不佳,竟然也被關在此處。
便如所說,難道這一切都是因他於野而起?
直至傍晚時分,未見有人前來甄彆身份。洞內的各方修士也不敢質疑,隻管老老實實的等待下去。
一夜過去。
於野尚在吐納調息,身旁洞口的禁製消失。他被迫站了起來,隻見洞外走入一位老者與兩位中年修士。他眼光一閃,急忙低頭後退了兩步。
“文師叔,聽說您在外多年,與於野頗為相熟,弟子便將近日抵達蒼雲山的各方道友留在此處,待您老人家甄彆之後再予以放行!”
“哎呀,老夫諸事纏身,哪有心思理會這幫小輩!”
老者相貌端莊,氣度不凡,隻是曾經的長須變成了短須,神態舉止中也多了幾分高人的威嚴。他感慨了幾句,又道:“再者說了,於野若是來到蒼雲山,豈不是自投羅網,文某斷然不會饒他!”
一位中年修士賠笑道:“您老人家法眼如炬,請——”
文師叔推辭不過,道:“且罷,我便幫你盤查一二!”他眼光一瞥,恰見旁邊站著一人,沉聲道:“抬起頭來——”
於野慢慢抬頭,舉手行禮。
文師叔衝他上下打量,道:“金丹二層,修為尚可,卻獐頭鼠目,相貌猥瑣。而你的身高個頭卻與於野相仿,不知你是仙門弟子,還是家族散修,又如何稱呼呀?”
“在下乃是散修,道號寶山!”
“來我蒼雲山,有何貴乾?”
“尋仙
訪道,途經靈山。”
“哦……”
文師叔問不出什麼名堂,擺了擺手道:“去吧——”
於野躬身致謝,趁機走出山洞。他尋至另一座傳送陣,與看守弟子道明來由去處,又拿出兩百塊靈石,獨自開啟陣法傳送而去。
文師叔仍在盤查外地修士,隻需三言兩語,便予以放行。片刻之後,洞內已空空蕩蕩。他伸手拈著胡須,得意笑道:“嗬嗬,於野若在此處,瞞不過我的雙眼……”
而他笑聲未落,忽然微微一怔——
“咦,此前那人叫什麼……寶山?他與於野的身高相仿,眼神也好像一般無二,豈不正是易容術的破綻所在……”
朔方。
臨屯郡。
諸安城外。
於野踏著劍光往東而去。
遇見文桂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文桂曾經自稱來自天梁門,隻當他是信口胡扯,沒想說了實話,他果然是天梁門的元嬰高人。
而落雷穀之行過後,想必已行跡敗露,或是怕受到連累,文桂已回到了天梁門。於是機緣巧合之下,與他有了一次意外重逢,卻不敢與他相認,還是遠遠躲開為妙!
正因如此,抵達諸安城之後,即刻來到城外,改為禦劍而行。
輿圖所示,零陵郡便在五萬裡之外,而青蘿所說的九幽穀,尚有十萬裡之遙。
倒也不急,一路輕鬆而去。
且飽覽途中的景色,欣賞這天地的壯麗。而或許是臨近燕州北地的緣故,又臨深秋,人在天上,寒風凜
冽,低頭俯瞰,竟是萬裡的荒涼。而縱然荒涼無際,卻也彆有幾分異樣的高遠壯闊!
天色漸晚。
遠處有人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