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僅有丈餘方圓,逼仄狹小,踏入其中,莫名的重負隱隱輾軋而來。
“此洞為金石煉製,若是加持禁製,化神高人也難以逃脫,這便是我師兄當年的囚禁之地!”
“哦?”
“請看——”
裘和抬手示意。
烏黑的洞穴內,什麼也沒有。
於野的兩眼中光芒一閃,堅硬的石壁上浮現出一行字跡,應為神識拓印而成,且年代久遠,顯得極為模糊:開啟幽冥者,死!
“何意?”
“你看到了?字如其意!當年九幽塔的禁製幻象不僅有那段讖語,還有這句忠告,奈何無人察覺,僅有我師兄牢牢記下。他雖也不明究竟,卻堅信無疑。你將如何抉擇,自有天意!”
裘和如同放下一樁心事,轉身走出了山洞。
於野仍在看著石壁上的字跡,不知是困惑,還是膽怯,一時默默失神。
倘若裘伯不願幽冥開啟,又為何留下遺物,在冥冥之中引導著他於野一路走來呢。抑或是另有緣由,而裘伯同樣困惑不解,於是他在臨終之前,選擇了天意。
“青蘿,令師為何關閉幽冥?”
“不知道哦!”
青蘿,也算是一位當事人,而她對於神機子的決斷一無所知。
於野忖思片刻,忍不住又問——
“我渡劫結嬰,為何沒有再造肉身?”
“你結丹之時,便已化去肉身,並伴隨天雷,故而結嬰也與常人不同,其中的緣由說不清楚……”
“我以為你無所不知!”
“哼,你是山野小子,我當然無所不知,而你如今已是元嬰前輩,人家還是一縷殘魂……”
識海中,青蘿的話語聲變得幽怨起來。
於野不敢追問下去,轉身走出了山洞。
山風凜冽。
夜色蒼茫。
竟然不見了裘和的身影,他已返回百草堂。
不如就地借宿一晚,再向那位裘伯的師弟討教一二。
於野背起雙手,循階而下。
尚未走到百草堂,山下忽然衝出三道人影。
於野驀然一驚。
不是說此地偏僻嗎,怎會有人在夜半趕來?
而他尚未隱去身形,傳音聲急急響起——
“於師弟!”
於野伸手摸臉,又神色一凝。
出聲之人竟是成施?
隨後的兩位男子也極為熟悉,分彆是季晗與冼成,曾結伴駐守蒲澤門戶,又先後來到天柱山,雖然數十年未見,而當年的情義尚在。
於野摸出狐麵罩在臉上,飛身往下躍去。
轉瞬之間,雙方相聚在百草堂前。
“三位怎會知曉本人到來?”
“天煞堂弟子在夥房泄露口風,說是在暗中監視千機峰。而今晚有位金丹弟子前往百草堂,臨沃卻查無此人,即將稟報師門長輩處置。季晗將此事轉告與我,又提起千機峰的傳聞,遂前來查看究竟,誰想竟是於師弟……”
季晗與冼成至今仍在執掌夥房,倒是方便打聽消息。千機峰的傳聞,又事關何人?
而天機峰與百草堂,竟然一直在天機門的暗中監視之下?
於野心緒急轉之際,遠處忽然閃過幾道劍光。
成施顧不得多說,催促道:“於師弟隨我來,季晗、冼成留下應付一二,不然誰也休想脫身,快走——”
於野也是無暇多想,跟著成施衝下山去。
季晗與冼成留在原地,各自惴惴不安。
與此同時,百草堂的山洞內,裘和站在一位年輕男子的麵前。
那是他唯一的弟子,卞辛,依然昏死不醒。
裘和伸手觸摸著卞辛年輕的臉龐,似乎有些不舍,卻又猛然傾吐法力,“啪”的一聲腦漿迸裂。他緩緩甩去手上的血跡,怔怔瞪著空洞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