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陣的千丈之外,飛馳而來的數百人停了下來。
人群中,詹坤悄聲分說,他也曾為天機門弟子,對於天柱山很是熟悉。
於野點了點頭,眼光掠過眾人,看向天柱山的後山。
後山,與後山的天機峰,均在陣法之外。百草堂曾被他損壞殆儘,不知如今是否存在。
破釜沉舟?
不如說是頑抗到底!
一旦四大仙門聯手攻打天柱山,天絕子必敗無疑。而那個老兒竟然將所有的弟子聚攏在陣法之中,擺明了不服輸啊!
“於野——”
孟霸大喊一聲。
“哼,又要你我攻打天柱山,那位前輩欺人太甚!”
詹坤暗自腹誹。
又聽孟霸吩咐道:“天府門破陣,七殺門助攻!”
於野與詹坤遞了個眼色,帶著他與賴冕、沐千裡等人飛了過去。
半空之中,化神、元嬰修士禦風而立,金丹弟子踏劍盤旋,淩厲的殺氣卷動陣陣狂風。
皇卓已越眾而出,他沒有理會於野的到來,衝著身後猛一揮手,厲聲道:“破陣——”
成群的天府門弟子飛身往前,幾位元嬰長老更是一馬當先。緊接著呼嘯的狂風之中躥出一道道黑影,竟是數百上千頭噬荊貂,直奔天柱峰的大陣撲去。
眾人振奮不已。
於野與詹坤、賴冕等人也是暗暗咋舌。
上千頭凶猛的噬荊貂,任憑如何堅固的陣法也難以抵擋,天柱峰的護山大陣崩潰在即!
卻也奇怪,強敵壓境,天絕子竟然遲遲沒有現身!.
恰於此時,霧氣翻湧、光芒閃爍,天柱峰上突然衝出一道人影,急聲道:“且慢——”
於野神色一凝。
平陽子?
正是天機門天璣堂的長老,平陽子。隻見他手上托著一個兩尺見方的玉匣,揚聲又道:“神器在此,住手——”
孟霸與華嶽、方修子更是意外不已,而聽到“神器”二字,卻不敢遲疑,忙道:“皇兄,且慢動手——”
“暫緩破陣!”
隨著皇卓的一聲令下,兩位元嬰長老打出法訣,凶猛的噬荊貂掉頭返回,一道道黑影眨眼之間消失無蹤。
平陽子似乎鬆了口氣。
他在百丈之外收住身形,與四位化神高人躬身行禮,又衝著於野微微頷首,然後帶著沉重的口吻說道:“天絕子師叔已辭去門主之位,他歸隱之時留下神器,命我如數轉交於野,並代他致以歉意。過往雖有誤會,卻不為私利,但求各家和睦相處,燕州仙道從此太平!”
於野始料不及,瞪大雙眼。
天絕子已歸隱山野,遠離仙門恩怨?並且獻出神器,為他以往的舉動致以歉意?
而為了天下蒼生,與仙門太平,竟不計私利,從此歸隱山林,那該是怎樣一位寬厚仁義的長者啊!
難道真的誤會他了?
孟霸、華嶽、皇卓、方修子等人也是麵麵相覷,難以置信的樣子。
即使賴冕也嘀咕一聲:那個老兒搞什麼鬼!
又聽平陽子道:“於野,請收下神器!”
於野卻無動於衷,兀自錯愕莫名。
“嗬嗬!”
隻見平陽子苦澀一笑,道:“於野,你是否記得落雷穀?當時你向我請求,你對天機門問心無愧,若有來日,讓我為你說句公道話。我雖未親口應允,卻從未忘記此事!”
於野不由得點了點頭。
天機門的六位長老,唯有平陽子的性情溫和,且與人為善,頗受弟子的敬重。而當年的落雷穀,於野深陷困境,又前景不明,便故意與他說了一段話。而他並未抱以太大的指望,誰想竟有柳暗花明的這一日。
“師叔決意歸隱,正是聽從了我的勸說。而今日的善果,又何嘗不是你於野所結下的善緣呢!”
平陽子舉起手中的玉匣,示意道:“你如今已是魔門傳人,神器亦當物歸原主!”
“於野,快快收下神器!”
孟霸在催促。
“我熟知平陽子的為人,不似有詐……”
詹坤悄聲提醒。
“哼,仙門沒有半句真話!”
賴冕對於仙門的成見已根深蒂固。
於野稍作遲疑,飛身往前。
而他尚在十餘丈外,平陽子已將玉匣拋了過來。
於野急忙接過玉匣,順手打開,其中果然存放著六塊石頭,與他身上的三枚星石一模一樣。
“我天機門遭此變故,恕難招待各方道友。所幸恩怨已消,來日天高水長!”
平陽子拱了拱手,轉身消失在霧氣之中。
於野依然緊緊抓著玉匣,衝著星石怔怔出神。
他手中的玉匣,似乎極為沉重,六枚晶光閃爍的星石,也忽然變得神秘莫測。
他一時之間弄不清楚,什麼是陰謀、圈套,什麼又是善緣、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