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大致感應了一下周邊,抬手掐訣算了一下,放下心來:接下來的占算沒啥問題。
事不宜遲,現在沒人趕來,不代表下一刻也安全,修者之間傳遞消息是很快的。
在距離道碑五百米處左右,曲澗磊拿出了龜殼和貝殼,又取出殘破的玉玦放在地上。
玉玦微微顫抖著,傳出輕微的破碎聲,顯然是因為受到道碑的威壓,即將崩碎。
曲澗磊抓住這難得的時機,迅速將貝殼往龜甲上一拋,開始了占算。
當他占算到第六次的時候,玉玦終於崩碎,化作了一地的碎片。
緊接著,一股莫名的氣機從遙遠的空中傳來,鎖定了他。
這氣勢相當不俗,厚重且浩蕩,還帶著沉重的威壓。
然而跟道碑的威壓不同,這一股氣勢隻集中在他身上,沒有對周邊造成任何影響。
慢著,這氣勢竟然……還鎖定了貝殼和龜甲?
曲澗磊輕喟一聲,“果然……是有幾分門道。”
來自遠方的這一股氣勢,初時比較微弱,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它的威壓迅速地增加著。
就在曲澗磊擔心,自己用來占卜的寶物,會不會損毀之際,道碑的氣勢猛地提升。
這提升毫無征兆,卻是異常地狂暴,就像是猛然引爆了一顆火乍彈。
道碑的氣勢有若實質一般,迅猛地向四方席卷而去,竟然形成了一定的衝擊波。
然而,緊鄰著道碑的曲澗磊和他的占卜寶物,卻被這一波衝擊有意繞過了。
果然如此!曲澗磊暗暗咋舌,好在他料到了這種可能,隻是解除了道碑的部分封印。
不過,就隻是傳出的一部分威壓,都能造成這樣的結果,道碑的威力可想而知。
被這狂暴的氣息一卷,那股遙遙鎖定的氣息,瞬間就被絞成了一片虛無,要多快有多快。
隱約中,曲澗磊甚至聽到了若有若無的一聲輕響,仿佛是什麼東西碎掉了一般。
“這是你自找的……”曲澗磊輕聲嘟囔一句,對麵的元嬰,應該是受到了極大的反噬。
破碎的也許是道心,或者是元嬰本體……這不是他有意的,誰讓對方不知死活玩這個?
殘破的道碑上,可是有個“運”字,些許占算的小手段,也敢跟運字道碑叫板?
道碑一開始泄露的氣息,才是正常狀態,不過既然被挑釁了,這個誰能忍?
對於道碑可能有這樣的反應,曲澗磊還是參考了禮器的類似反應。
那柄殘斧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甚至對曲澗磊他們偶爾暴露的元嬰氣息,都沒什麼反應。
但是遇到斷刀的挑釁,殘斧直接不能忍受了:我特麼統禦百兵,你也配冒犯?
當然,曲澗磊隻是這麼猜測,並不是特彆確定,所以才會在占算之前,先掐算一下。
現在看起來,效果還真是好得離譜!
同一時間,兩萬多公裡之外,在一片小湖的湖畔,有一座華美的行在。
行在內部的房間裡,一名長髯書生正在閉目打坐。
猛然間,他的身子抖動一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化作了漫天的血霧。
“咦?”長髯書生猛地睜開了眼,眼中是滿滿的駭然,“這是……怎麼會這樣?”
他側頭看向身邊的書桌,然後猛地發出了一聲哀嚎,“我的春闈筆!”
書桌上的筆筒已經化作了齏粉,一支拇指粗的毛筆,斷做了兩截。
往昔光滑晶瑩的筆杆上,平添了無數的細小裂縫,仿佛魚鱗一般。
書生一臉的不可置信,此筆的筆胎,可是有出竅之姿,是他師尊的師尊的師尊傳下來的。
他所在的師徒一脈,都是以出竅為努力目標的,所以筆名“春闈”。
太祖師早就傳下話來,後輩誰若能出竅,將此物培養為後天靈寶,方可改名為“春秋筆”。
可以說祖師爺的誌向還是相當高遠的,這麼強的法寶,名字卻是一般。
經曆代元嬰的溫養,此筆已經超脫了元嬰法寶的界限,基本相當於半步出竅了。
長髯書生並沒有煉化此寶,一來這是本脈的傳承重器,二來也是修為差一點。
他隻是稍微祭煉了一下,保證自己能勉力使用,同時也能得到此寶護身。
春闈筆有多種用途,其中一種就是“筆意通靈”,是極好的占算工具。
最難得的是,使用此寶占算,大部分的反噬,會由它承擔,持有者遭遇的反噬微乎其微。
當然,就算這樣,也不能頻繁使用春闈筆占算,否則寶物得不到充分溫養,會被毀掉的。
而且占算之術,原本也就不能頻頻出手,否則就算僥幸躲過反噬,還能躲過天機報應?
但是就這麼一件半步出竅的法寶,現在竟然被毀了?
長髯書生愣了好一陣,“噗”地又噴出一口鮮血,“哪個混蛋跟我鬥法,竟敢毀我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