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艦徹底黑暗死寂的空間裡,零依舊安靜的站著。
這片空間似乎沒有因為他自報身份而產生任何變化,依舊黑暗,沒有聲息,極致的黑暗和安靜淹沒了一切,仿若什麼都不存在的虛無。
零背後的盾牌散發的光芒似乎越來越暗,細微的光芒正在被黑暗不斷的吞噬,他抬起手,想要憑借自己的機械身軀發出聲音,可聲音在傳出的瞬間就被寂靜徹底吞噬。
盾牌的光芒也消失不見了。
虛無在黑暗中似乎以一種極為抽象的形式不斷的蔓延,他不知道過了多久,甚至漸漸地都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所有的思維發散出去都沒有任何集中點。
他做出的任何動作都沒辦法給予自身反饋。
他所有的感知釋放出去都是空無一物。
什麼都不存在,隻有黑暗,永恒的寂靜。
零身上大量的機械部件在不斷變化著,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沉默軍團神鋒·零,求見殿下。”
在黑暗中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機械生命動了動,終於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可以發出聲音,自己的肢體也逐漸給予了自己反饋。
他的盾牌光芒再次亮起,問道:“零?”
黑暗裡,那聲音沉默了不知道多久,然後傳來了聲音:“零?”
機械生命沉默了一會:“零是誰?誰是殿下?”
一模一樣的聲音在黑暗裡再次響起:“誰是殿下,零是誰?”
“求見殿下。”
“沉默軍團是零...”
“沉默軍團殿下,求見零。”
“誰在說話?”
“殿下軍團零,不見神鋒...”
“求見...”
“有什麼事?”
“殿下...”
聲音越來越多。
機械生命感覺似乎是自己在說話,又像是彆人在說話,他感覺自己在詢問其他人問題,又像是在回答其他人問題。
盾牌的光芒在無聲之中再次熄滅了。
極致的黑暗裡,他渾身上下的機械零件開始不斷的湧動,一根根尖銳的白色倒刺開始彎曲,一點點滲入他的軀體,刺穿了他一個又一個的能量核心。
那看上去無比平整有序的一個個模塊開始不斷的變化,從完整簡潔變的猙獰肆意,大量的模塊擠壓,開始相互纏繞,白色的倒刺刺穿了他的能量核心,開始從他全身上下不斷的穿透出來,巨大的機械盾牌不斷收縮,然後開始有規律的跳動,它收縮成了一個球體,像是一個無比惡心的金屬瘤,伴隨著瘤體破裂,未知的液體開始不斷腐蝕著他的金屬身軀。
黑暗裡,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從站著變成了趴在了地上,金屬身軀已經被扭曲的不成樣子,頭顱,四肢,頭發,手掌,腳掌,手指,交織,一個個能量核心,全部變得亂七八糟,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
他身上白色的尖刺像是絲線,一層層將他的金屬外殼刺穿,然後又不斷的纏繞。
隻有他背後那塊盾牌扭曲的金屬瘤體還在不斷**著,大量的液體滲透出來,無聲的淹沒他的外殼,融化著他的一切。
混亂的聲音還在不斷的響著。
他似乎在和某些人對話,又像是在回答某些人的話,又像是在旁觀著其他人說話,各種聲音他已經逐漸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他突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自己又是誰...
機械生命背部巨大的金屬瘤依舊在跳動,一種詭異的生命氣息在內部正在不斷壯大。
蜷縮在黑暗中,幾乎已經要被未知液體徹底淹沒的機械生命像是徹底放棄了掙紮。
所謂掙紮,源自於認知。
有認知,才會有各種概念。
但在這片黑暗裡,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扭曲的,混亂的。
認知模糊,行為模糊,思維模糊,所有概念都是模糊的,就連生死,都開始變得無限模糊。
巨大的機械生命機體出現了大麵積的壞死。
但一點光芒卻突兀的從他的眼眸中亮了起來。
他的眼眸已經從臉龐被扭曲到手心的位置,隨著眼眸亮起,眼球飛快的移動。
哢嚓哢嚓...
密集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中,機械生命機體上大片的壞死在刹那間被修複,所有的扭曲都開始被強行修正,思維模塊飛速更新,能量中樞內,所有能源完全啟動。
機械生命的全身上下都爆發出了無比耀眼的光芒,光芒穿透了黑暗,機械生命重新找回了認知。
他是零。
沉默軍團的神鋒。
這個認知剛剛出現就被一股更加磅礴的意誌徹底覆蓋,密密麻麻的淡金色邏輯線條從零的機械軀體上覆蓋過來,自他進入母艦後到現在,整段的生命曆程在邏輯線條的纏繞下被直接切割了出去,零身上大量的零件和程序都被強行格式化,繼而轉變成了更有針對性的防禦體係。
他機體上數之不儘的部件開始重組,伴隨著越來越亮的強光,零抬起了手掌。
以他為中心,茫茫的黑暗中驟然爆發出了一片閃耀到無法形容的光環。
光環帶著極致的高溫和湧動的能量直接毀滅了黑暗,廣闊的空間隨著強光爆發,到處都是虛無的概念和複雜的物質被徹底蒸發的味道。
所謂黑暗,所謂模糊,所謂混亂與寂靜,統統在暴烈的光芒中被完全毀滅。
這片空間終於恢複了光芒。
零的意識被徹底壓製了下去。
遠隔不知道多少星域之外,意識到自己的神鋒出現了危險的軒轅無殤直接意識降臨,刹那之間提升到了頂尖實力大公爵的強大活力直接毀滅了這片黑暗裡所有的概念與物質,黑暗消散,母艦的船艙重新恢複了正常。